一直着铲屎官进进出出的咕哩这时候跳上了沙发,试图挤在江故的旁边趴下,却被司珩拎了起来“你乖乖的自己去玩,别闹他,等下给你开罐头吃。”
听到罐头,咕哩舔了舔嘴巴,听话的窝在了猫爬架上。
打发走了粘人的猫,司珩着江故苍白的脸色,温声道“我给你煮点面,你吃一点。”
江故不舒服的拒绝“不想吃,吃不下。”
“不吃东西怎么行,之前吐过,再不吃等下饿得胃疼又低血糖更难受,吃一点,吃几口就行。”
不等江故反对,司珩给他把小毛毯盖好,起身去厨房下面。
听到煤气灶被点燃的声音,江故睁开眼,从他躺着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到在厨房忙碌的人。
之前司珩做饭时只觉得这人有种跟外表不符的居家,但现在他认真洗菜煮面的样子,好像又多了一股生病脆弱时被人照顾的安心。
江故突然想到中午和唐兆聊天的话,完美的表象下往往隐藏着令人恐惧的罪恶,他觉得这话不适合司珩,真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不是罪恶,而是一种令人不小心就沉迷进去,却无法将其摘到手中的水中花。
因为这水中花谁都能到,却并不是谁都能拥有。
好几天三餐不落水果不断喂养起来的肉,折腾这一遭都掉没了,连着熏了三天的艾灸盒,江故时不时发作的腹绞痛才好彻底。
也是这三天,让他跟司珩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的拉近。
一日三餐被照顾的无比精细,早上会不嫌麻烦的做好早餐后,又给他煮上山药粥,用浆熬的,还专门给放了红枣,放在小焖锅一直保着温,等他中午饿了随时都能吃到热的。
下午也会早早回来,怕他吃面吃腻了,还专门包了小馄饨,米饭也煮的特别软烂,本就很清淡的饮食陪着他变得更清淡。
这么热的天,硬是保持着室内二十八度的温度。
他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这个温度就还好。
但对于每天从外面回来的人来说,这温度需要待很久才能慢慢凉快下来,宁愿自己坐到一边单独开个小风扇,也不把空调温度降低怕他着凉。
更不用说他每次突然肚子绞痛,或者哪怕微微皱一皱眉,只要司珩在他附近,总能第一时间察觉然后过来扶他坐下,只有时刻关注着,才能及时捕捉到他的不舒服。
每次到他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江故都很想朝他问一句,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但每次他都克制着没有问出口,总觉得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半个月都不到,问这种话好像有些冒犯不礼貌了。
只不过到司珩关心他的样子,江故觉得有些讽刺,对于自身的讽刺,亲生父母对他弃之不顾,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竟然都是从老师和朋友身上感受到的。
他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他的妈妈是个漂亮的哑巴,虽然没有生出一个小哑巴,但也不是个健全的人。
贫穷的小乡村对于一些病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先天性的心脏病那就是养不大养不活的病,知道他心脏发育不全有病之后,他爸爸就直接将他丢到了乡下的爷爷家,全当没生过他的,一分多余的钱都舍不得在他身上花。
而他妈妈受不了穷,或者说被人用糖哄过后,就再也无法忍受眼前生活的苦,所以跟人跑了,当着他的面,没有带他。
爷爷靠卖草编为生,多养一个他,明显就负担不起了,儿子不孝顺,孙子又注定是个命不长久的,整日怨天尤人,脾气不好谁都骂。
他小时候就是饥一餐饱一餐,靠着村里没有行医资格只有祖传药方的赤脚大夫挣扎着活下来的。
所以明明小时候只要做个小手术就能好的病一直拖到现在,长大后再怎么惜自己,也填补不回儿时营养不良的亏损。
他的人生转折是十四岁那年,初中毕业升学高中,爷爷去世,父母不知去向,小乡村也没所谓的孤儿院,而且他年龄那么大就算有也进不去,最后是一个退了休的美术老师收留了他。
长辈没有教过他的道理老师教了,从爷爷那儿学来的怨天尤人满身戾气也被老师抚平了,他学会了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也学会了在本文字中找到平静。
所以他展露出来的脾气性格和他创作出来的故事是那么的矛盾。
再后来考大学,离开了那个贫穷的地方,认识了不少人,结交了好朋友,事业也顺利,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偶尔想起如今不知在何处的亲生父母,他依旧意难平。
老师说那是给予他生命的人,是他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份牵绊,所以想要放下,自然要比放下其他普通的人事物要难得多,老师说既然放不下那就不放,总有一天,他能做到真正的豁然开朗。
到时候,就什么都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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