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位紫袍少年想听的,显然不是这些。
“晚辈……希望证明自己。”
长青出这话时,也觉得内心有些纠结。
“证明?向谁证明?”
紫袍少年问:“达观真人?应当不是,师长最了解弟子,无需靠一场道举来印证。”
长青仍是低头不语,紫袍少年失笑一声:“是我过问太多……行了,玄都观已经收到举荐书牒。
顺便提醒你一句,道举之时考校法术,若是贪嗜酒色、气机不洁,法术出了差错,谁都帮不了你。”
“晚辈明白。”
长青躬身作揖,随即告辞离开。
暗自松了一口气,长青满怀复杂思绪转至殿前,刚抬眼就见到程三五捧着胡饼大吃特吃,塞得两腮高鼓。
而程三五似有察觉,也正好扭头回望,二人四目对视、一时无语,程三五仿佛做错事般,立刻将剩下胡饼硬生生塞进口中,完全不顾所容极限,恨不得抄起一根臼杵往里捅。
();() 长青以手抚额,这下他连骂也骂不出口了。
“你……这么快啊。”
程三五嘴里糊里糊涂:“我还以为……要等好一阵。”
此时殿内还有几名道士走过,偶尔投来目光,长青深感羞耻,伸手拽着程三五袖管,快步离开。
紫袍少年也走了出来,看着远处长青与程三五边吵边闹,微笑摇头,随即负手漫步,来到玄都观贮藏经书的玉函院,此间静谧安详,往来院落楼阁的道士都尽量放轻步伐,不敢高声言语。
院墙角落处放着辟火祛虫的符牌,以免院中经书受火焚虫蛀。
来到后院库房,这里存放着玄都观新近搜罗来的经书符图。
新到经籍须得经过校验,勘明真伪,或是修补错讹缺损,方能正式录入玉函院的藏书科目。
然而校验经籍是一份清苦活,需要校验者于精通道门三洞义理,能够从万千纷纭中辨明真传伪作,并将其分门别类。
有资格做这种事的,通常是经学精深的道门耆老。
可惜这些年玄都观负责校验道经的人手,或是仙逝羽化,或是才学不足,使得大量经籍堆积,根本看不过来。
而此刻库房门扇大开,放在往常,紫袍少年估计会认为这是有窃贼来到,但他此刻却是从容入内,看到一名道人盘坐在地,身穿藏青衣袍,手里捧着一卷经书,提笔写上蝇头楷的批注。
“好你个达观子,居然派你的徒弟来消遣我?”
紫袍少年故意站在门口,遮住阳光,不让道人借光看书。
达观子转身扭头,是一位容貌平平的中年道人,语气略带一丝讥讽味道:“你罗公远是陛下崇信的有道仙师,我区区一介山野闲人,哪里敢消遣您?”
“你想我谄媚权贵,你自己不也是搞终南捷径那套?”
长青也没能料到,这位紫袍少年就是当代道门有数的高人,凭一手掷杖化桥的本事,令当今陛下推崇备至。
听罗公远继续:“只不过如今终南山的隐士都快挤不下了,所以你另辟蹊径,在嵩岳宣讲道法。
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学会顺应俗世浊流了?”
“那你呢?”
达观子撑着膝盖站起,他身材高大、肩宽臂长,双手虎口留有老茧,显然是有武艺在身。
“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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