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菡萏筑去了,贺兰潜也跟着,他似乎生怕下一秒大姐便消失不见,便死死牵着她的手。
贺莲房只觉得弟弟将自己的手握得十分之紧,她心下又怜又疼,虽一手搀扶着徐氏,却仍抽空对他温柔一笑。
见了这笑,贺兰潜心中的恐慌消失,也安定了下来,默默地跟着,不说话。
菡萏筑。
那三个字是身为靖国公的大舅舅亲手题写的,贺莲房望着,心下一片涩然,又是怀念又是感触,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做鬼漂泊的时候,何曾想过有一天能够再世为人,站在阳光之下
门口站着几个丫鬟,见来了这么多人,都有些怵得慌,她们刚入府不久,只认得老夫人和二夫人以及大少爷,对贺莲房却是不识得的。
当下一个个跪下行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莲房敏感地察觉到有些事不对劲,她们这表情,像是心虚当下有了主意,道“祖母,咱们在这院子门口站个什么劲儿孙女这菡萏筑可是个好去处,祖母也许久没进来过了吧”
徐氏点头道“自你这丫头进了佛堂,我便再也没来过了。”
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朝里头走去,时不时插入一句贺兰潜的话,天伦之乐,叫人羡慕。
上官氏落在后头,心里紧张,对着门口的丫鬟厉声责问“三小姐和四小姐呢”
那两个丫头,可千万莫要在里头闯出什么祸端
其中一名丫鬟慌忙跪下“回夫人,三小姐让我们几个在门外候着不准进去,奴婢们也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上官氏暗暗叫苦,这几个丫头是今年刚进的府,她着伶俐剔透,便放在了两个女儿身边,可谁知竟赶上了这么一出若是跟了红妆绿意多年的贴身丫鬟,见此情形早想着法儿进去通报去了,又如何会跪在门口抖如筛糠红妆绿意也真是糊涂,守门这等重要之事怎能交给新丫鬟这丫鬟一心向着自己还好,若是包藏祸心的,就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她心里焦急,提起裙摆便追了上去,一行人走进花厅,还未转入内室,便听见一个清脆张扬的声音道“娘说的真没错这贺莲房的宝贝可真不少瞧这件衣服,是不是很适合我就是有点大了,我再长一年,穿起来应该刚刚好诶,你手上那颗南珠给我,我喜欢给我”
“凭什么给你这是我先到的你不是说我们要平分的吗反正贺莲房已经是半个尼姑了,这些东西她也用不上,咱俩就发发善心帮她解决了,你说是不是日后祖母若是问起来,就说是贺莲房送我们的横竖娘说过,那大小姐是个烂泥般的性子,又软又绵,不欺负她欺负谁呀”
“祖母才不会问呢她老眼昏花,才不会出来东西是谁的咱俩每次在她面前曲意逢迎,她哪一次出来了还真当我们是她的乖孙女呢哼,真要疼我们,只嘴巴上说的那么好听怎么不给我们这些好东西绿意你瞧,贺莲房的好东西可真多,咱俩加在一起也不及她一半呀”
上官氏赶上来刚好听到这后一句,她脸色大变,刚想出声示警,陆妈妈使了个眼色,琴瑟二婢立刻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而徐氏面色铁青地听着里面大逆不道的话,胸口剧烈起伏,明显是气的不轻。
上官氏心里叫苦不迭她愤恨地盯着陆妈妈,原以为这一切都是贺莲房的诡计,可一她的神情,竟是充满了不解和惊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是赶巧了
“就是要不是贺茉回太难对付,娘早把她的院子也夺过来了她的好东西肯定也不少红妆你我们俩,明面上祖母疼,可她每回赏赐给我们的东西怎么能跟贺莲房的这些比哼,我就知道她心中只有嫡出的,不把我们庶出的放在眼里早晚有一天我要住进贺茉回的院子,再把贺兰潜给赶出去”
“都给我住口”
徐氏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大步上前,一把掀开珠帘,怒视着正坐在地上分享的姐妹俩。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首饰衣裳,全是贺莲房的。
“祖、祖母”
贺红妆傻眼了,她向在徐氏开口便被松开的上官氏,面上一片无措。
母亲谄媚的功夫高,不代表女儿也是。
上官氏对双胞女儿总是耳提面命,让她们一定要讨好老夫人,这样的话早晚有一天她被扶正,她们也会变成嫡出,到时候她们的身份也是高贵的学士府千金,不下于贺莲房跟贺茉回可贺红妆贺绿意毕竟只是十一岁的女孩子,心如何定的下来又哪有不美的每日在徐氏面前装乖巧她们早就装腻了这几日她们刚搬进菡萏筑,见到里面的好东西,哪里舍得走开便寻了借口跟老夫人搪塞,连上官氏也没告诉
徐氏虽然起来疼她们,但每次赏赐的东西都少得可怜,跟贺莲房院子里的一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贺红妆贺绿意来,这就是徐氏不疼她们的证明既然她不疼她们,她们又何必尊重于她娘说了,等日后扶正,她们姐妹俩成为嫡出,再到她们及笄,定会给她们选个一世富贵的夫君,从此后平步青云,再也不用在学士府受这窝囊气
“别叫我祖母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孙女”
徐氏气得仍然不住喘气,贺莲房连忙将她扶到桌边坐下,又命琴诗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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