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蝉鸣阵阵,晚风习习。
安顿好风逸后,姜向无拎了壶酒独自来到后院,纵身一跃,跳到了房顶,寻了处远离蝉鸣的静处躺了下来,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将酒壶送到嘴边闷了一大口。
风逸自六百年前穹顶山一战仙身尽毁,待姜向无在那毁了大半的揽生阁中清醒后,就疯了似的天上地下到处乱找,五百多年过去,终是无果。
干脆不再抱半分幻想,放下找人的念头。
而与他共同度过的百年时光,也如同南柯一梦。
时至今日,脑海中也只留下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若不是树精这一桩,再过个几百年,他怕是要将他忘个干净了吧。
他这样想着,心中却泛起一丝隐痛,又是一抬手将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心中不禁舒畅了许多。
有诗云“无如饮此销愁物,一饷愁消直万金。”
说得好,说得好啊。
翌日清晨,姜向无早早地在房顶醒来,发现身上盖了件青灰外衣,正是昨日为风逸化的那件,揉揉额角,起身不着痕迹地轻落在地,抬眼见风逸只穿着件薄衫坐在凉亭里。
风逸专注于想事,并未注意到他。
姜向无走过去将青衫披到风逸身上,风逸见是他,眼中划过一丝喜悦。
姜向无道“起这么早”
风逸摇头道“未眠。”
姜向无心想他刚刚化作人身,又换了环境,大概需要些时日来习惯。
归根究底,还是自己酒后闹事惹的麻烦。
不由得关切道“可见过众师兄了”
风逸“见过了。”
姜向无又道“有什么不懂的,无需顾虑,直接请教他们就好。
你二师姐前日下山了,待她回来再去同她打声招呼。”
说着,望见一把锄头在前后院间石墙的洞窗后晃来晃去。
姜向无道“出来吧。”
扶玉抗着把锄头拉着苏执语从圆形石门里走了出来。
身后还拖着头奶声奶气低吼的小白虎,呲牙咧嘴地咬着他衣角不放。
二人躬身道“师傅早。”
扶玉又笑嘻嘻道“小师弟早啊。”
苏执语也道“风逸师弟早。”
风逸微微一笑,“三师兄,五师兄早。”
扶玉又对姜向无道“掌门吩咐我和执语去给沧浪亭里的草木除除草,我这刚收拾完,想着顺便把药园子里的草也一并除了。”
沧浪亭是揽生阁内的一处园林。
因着扶玉刚来揽生阁是总是吵着回家,又哭又闹,扶笙便同陶掌门求了片空地,费时一年亲手建了同家中一样的园林去哄他,这才稳住了他。
后来因为景色秀丽,阁生门都去里面游玩观赏,便成了揽生阁的一道风景。
而扶玉从小身体羸弱无心修行,术法不精,却一心钻研医术,扶笙便又帮他在姜向无后院开了小片药园子,而药园子就开在凉亭对面。
姜向无着扶玉身后的白虎满意地点了点头。
到底还是带回来了。
扶玉却道“执语你快把它拿开,它再咬下去我这衣服就要破了。”
苏执语道“谁让你一早踩了小白的尾巴。”
说完俯身将小白虎抱起,它便安静地呆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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