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濑正臣说好。
“还有哦,我床上那个小海豹玩偶你别让妈妈把它扔了。
它身上的斑点本来就有,不是起霉不是起霉不是起霉”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清濑正臣点点头,说我尽力。
他的回答完全不能给予最鹤生足够的安全感,她想了想还是写了张便签让清濑正臣贴在冰箱上。
清濑正臣依然照做,他很少这么有耐心,也很少会在家这么配合工作。
最鹤生从父亲的顺从中察觉到讨好与补偿的心理,得寸进尺地在家门口多花了十分钟把可能会被老妈粗心拿去垃圾分类的诸如坏掉的八音盒、装着甲子园投手丘泥土的玻璃瓶、漏气瘪掉的排球等此类任谁来都会以为是垃圾,却拥有无与伦比的纪念意义的玩意,托孤似的将它们托付到清濑正臣的手里。
然后她挥一挥衣袖,正要洒脱离去时,清濑正臣又喊住她。
最鹤生回过头,望着站在屋檐下的父亲。
他的影子被斜倚在天边的太阳拖得又细又长,投到墙上,正好在膝盖的位置被折成一半。
像是还带着凉意的风灌进衣领,最鹤生打了个寒颤。
她听见站在不远处的父亲说“哥哥就拜托你了。”
出宽政大学地铁站a口,第二个十字路口往左转,有
条名不见经传的商业街。
正式的名字拗口又不好记,所以大家都管它“伪下町”
。
本来下町这个词,通常用于指代那些老街巷,但实际上这条商业街建成尚不足十年,好赖还算半新不旧。
不过由于它的生意不那么兴隆,没余钱搞庆典活动,又被夹在兜售纷繁的百货大楼和新潮的品牌商店之间,更加显得老气了点。
于是当时宽政大文学院的一名学生干脆给它加了个“伪”
字在前用以调侃,结果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清濑灰二这届新生入学时别称几乎将本名取代。
伪下町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在傍晚。
初高中社团活动结束,大学生走出自闭开始觅食,结束了一天工作的社畜顺利归家,整条街道都会被刚出炉的熟食香味填满。
那也是幸平餐馆一天最忙碌的时候。
反之,其他时段则是称得上清闲。
与多数学生相同,假期对于幸平创真来说是极度稀缺的珍贵资源,是他的,欲之火。
毕竟没有假期就等于没有时间,没有时间就等于没法研究菜谱和做菜,没法研究菜谱和做菜他这辈子做梦都别超过他爹做菜的手艺,所以假期可太重要了。
如果条件允许,幸平创真甚至希望能和自家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飞越红尘永相随。
当然,顾客在他眼中也同样重要,其重要程度与锅碗瓢盆比肩并列。
这对于将身心奉献给第三服务业的厨师而言,已然是他那被食材与菜谱塞满的大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赞美词了。
但老爹听后只神色深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告诉他这个排名最好不要对外公布,就当就当是为了餐馆的营收额着想。
毕竟大多顾客并不能体谅锅碗瓢盆在厨子心中的分量,他们只会在意自己为什么要被拿去和一堆卖废品都卖不出几个钱的破铜烂铁相提并论。
然而即便如此,幸平创真也依然想要到每一个尝过他手艺的人脸上,露出哪怕只有一丝丝的餍足神情。
顾客就是上帝这话不全对,却还是有一定道理。
中午两点三十左右,正当幸平创真考虑要不要打烊几个小时出门采购的时候,空空如也的幸平餐馆又迎来了一对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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