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长荣自然没有意见,他还以为是多大数目的账呢,不过区区十五两,就是一百五十两,他都能做主替薛家还了!
他让小斯去马车里取来纸笔,按照薛柳口述,工整地写下字据。
薛柳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今日薛家共花费20两银子算作答谢林家的收留之情,日后林家不得再以此事为筹码胁迫薛家,可能做到?”
“可以!”
薛柳点点头,接着掷地有声地大声宣布:“收了钱,从此之后薛家和林家再无旁的干系,从此断绝来往!”
林大江本来羞愧地站在一旁,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听到这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站在人群中间的薛柳,好似一下子认不出她来了。
薛柳今天穿了一身淡红色的新袄子,刘海覆额,乌黑的头发梳结成对称的发髻垂在脑后,上面绑了一根颜色靓丽的发绳,灵动又活泼,如莲花出尘。
明明应是少女未经世事的年纪,青涩纯净之余,却时常给人一种利剑出鞘的感觉。
此时的沉默让人震耳欲聋,这哪是什么字据,是断绝关系协议书啊。
薛柳也没心情管他姑父想什么,“日后我家的亲,只有我姑母和姑父这一房,至于其他什么人,与我们毫无干系!
不走亲不来往,一别两宽。”
潘掌柜将字据写好递给薛柳,薛柳又拿给赵村长,“村长做个见证吧,大家签字画押,若日后还让我家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赵村长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字据递给林本才,“你们若没有意见,就按照薛家说的来吧。”
他冷眼瞧着林家和赵家开开心心地签字画押,真是愚蠢!
愚不可及!
他们以为自己赚了这十几两银子,其实根本不明白他们到底失去了什么!
不仅如此,说不定还连累了他也被这薛家丫头记恨上了!
潘长荣替薛家掏了十五两银子,见事情了结,立马拉着薛家几人就走。
就这点小钱,有他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一根头发丝重要吗?纯粹浪费时间呢这不是。
薛柳将字据交给爹娘收好,“阿爹,阿娘,你们莫要怪我擅作主张,我们与林家这件事,早晚要走一遭的。”
薛兴富瞥了一眼在前面领路的潘掌柜和酒楼小厮,叹了口气,什么话也不说了,默默地跟着往家里走去。
他何尝不知,这林家处处针对,不就是为了钱吗?
他们今日不出血,明日后日,早晚还是会为此争论不休,他们在这村里还要过下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快刀斩乱麻,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了。
他捏了捏手里的字据,至于大姐薛荷花那边,他过几日找机会再去解释一二吧。
吴世天不耐烦地等在马车里,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了,他紧了紧抱在怀里的手炉,低低咳嗽了两声。
他这次带来的车夫很有眼力见儿,立马进来给他冲一碗藕粉,吴世天满足的喝了两口,随后又不满意了:“怎么冲的这么稀?”
“回五爷话,藕粉剩的不多,这……”
吴世天摆摆手让他出去守着,心里不禁喟叹一声,他哪里能想到,这藕粉还没献给老太爷,倒是先救了他一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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