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悠从惠泽房里出来,便又返回冰城。
没了寒冰功法的滋养,加上波月阵巨大威力的摧残,如今的冰城再没有往日的光彩,冰墙开始慢慢融化,像颓圮的泥墙,被光阴慢慢冲刷。
白松还不知子悠的来历,只知道眼前这位坐的乃是黑刹族第五把交椅,与惠泽同穿一条裤子的。
子悠上下打量着白松,良久才问道:“你便是白松?”
白松点头应道:“正是在下!”
子悠道:“听说你曾是白元长老,为何想不开要另立门头呢?”
白松陪着笑答道:“能追随两位行者实乃三生有幸,算不得另立门头,弃暗投明而已。”
子悠对他这番恭维并不擎受,又转而问道:“据说你有个儿子,叫白无疆的,是吗?”
白松心头一紧,不知是福是祸,低头弓腰,答道:“是有犬子名叫白无疆,其生性鲁钝,不成气候。”
子悠道:“叫他跟着我如何?”
白松迟疑道:“犬子放浪形骸惯了,平日里疏于管教,怕做事不够周全,或冒失冲撞了行者,或贻误了大事,我父子虽死而不能赎罪!”
子悠道:“如今他在哪里,叫他来拜会,我当面问他。”
白松还想说什么,子悠却不再理他,无奈只能退身出来。
找到白梧安排道:“你与白桉两个将白桢押解回无间,与白无双关在一处,日后我亲自审讯。
再将白无疆替换回来,去!”
白梧、白桉将白桢打昏后捆结实了带回无间。
次日,白无疆火赶来,被白松引着去见子悠郎君。
子悠又是上下一番打量,良久才道:“惠泽行者把你夸上了天,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嘛!
并不见有什么过人之处。”
白无疆心头暗喜,脸上却一副谦恭,道:“想是惠泽行者爱才心切,错把在下当做不世之材,然小的自知才疏学浅,绝担不起这样的虚名。”
子悠哈哈笑道:“那我考考你?”
见白无疆昂而立,不像其父亲那般畏畏缩缩,果然一副伟岸身姿,问道:“如今天下如清泉甘露,干渴至极之人将往哪里取之?是向上还是向下?”
白无疆心道:“此人举止不似惠泽那般沉稳,必是个轻浮冒进之人,若是逆着他,必然被他视作弃子。”
因此便顺其意而侃谈,道:“既是干渴至极,哪里还论什么向上向下,当就地取之,待渴解之后再图清泉,占据上游。”
子悠点头笑道:“果然是个人才!
索性再问得直白些,如今沙河已被我取了,朵朵尔向北逃窜,白元长老向南逃窜,还有什么新党遍布四方,党项雄踞西北,你说,我该往哪里图之呢?”
白无疆已将他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定是惠泽对他图谋持有异议,才来问自己,能怎么办呢,仍顺着他说吧。
于是假意思忖半晌,才开口说道:“受行者饮泉之问的启,以在下愚见,既然已立于泉上,何必要舍近求远呢?我父子虽与白元有私仇,但还是要公正谏言,白元一时动不得,其势大力强,牵一而动全身,可以找薄弱处下手,比如新党、比如向北逃窜的朵朵尔,先易后难,与别家不仅不会造成危机感,还会杀一儆百,让他偃旗息鼓、噤若寒蝉。”
子悠笑着问道:“新党与朵朵尔,先取哪一个呢?”
白无疆道:“此乃行者定夺之事,在下焉敢胡乱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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