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他性子急躁,除了报考军校这个决定是仔细想了三天三夜定下来的,其余诸如把家业拜托给远方表亲、把自己大哥打包上前线等,基本都属于这方面的冲动。
抛开偏见主动与来自卫星城的宁家兄妹结交,同样也是。
所以当他跟谷雨提出,他要收养那个被束缚带绑在观察台上的孩子时,谷雨并没有意外。
“我就是怕你闹这一出,才不愿放你进来参观。”
谷雨说。
“但我作为你们项目的投资人之一,没理由不能进来参观实验室。”
应允说。
他以为他听谷雨讲完基因造人环节的具体细节,至少会发火砸了谷雨递过来的杯子,实际上他连个杯子都没敢砸,顶多就是在认出那个孩子的父母时,平静地脱口而出:“我想带他出去。”
“这些孩子在政府和军方都留了档案。”
谷雨说。
应允不慌不忙,他已经在方才的参观中,了解到这个不在训练场而在观察台上的孩子,是一个拥有精神力缺陷的“残次品”
。
“他早晚都要被你们报废处理,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我,还能为你们的实验省一些资源。”
谷雨面上清冷不食烟火,内里实则精明得很:“可以,但不能白送。”
为了她的神级机甲项目,谷雨什么都做得出来,应允几乎一夜回到发家前,怀抱着一个睡死过去呼吸轻微的幼儿,他冒雨上了飞艇。
很多年后长大成人的应许不会记得这个夜晚,他那时候发烧奄奄一息,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所以当应允作为能拨动他命运的大手,将他抱回自己家里时,他温顺懵懂,犹如一只受伤的幼兽。
而应允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他一拍脑门的决定,推动他成为了应许并不负责任的父亲。
他那时候太年轻,以为养大个小孩子,与养大一蓬野草无二,他自己就是如此野蛮生长,而应许的条件比他那会儿好太多,因为他在努力赚钱,拼上性命地赚钱,他想哪怕他不在应许身边,应许也应当有优渥的生活条件,至于他那个目光浅薄的大哥,虽不是一个优秀的托付者,但至少能保证应许的生命安全。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可联邦该死的法律没有为他让步,他没有结婚,也没有比应许差二十岁──过于离谱到不近人情,这该死的条款使得他奔走多年,疏通了不少人情关系,才让已经被耽误到十五岁的应许回到他身边。
没办法,他必须让应许拥有明面上的身份,而不只是被他收养的宠物。
可那不知感恩的小兔崽子,竟然甘心做他没名没分的情人,趁他失忆拿各种谎话骗他哄他,而当他准备兴师问罪,小兔崽子又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活像是他这个叔叔做得不对。
也是,他明明能做得更好,如果他有能力的话,一开始就把应许养在身边,应许不会遭遇非人的对待,也不会小小年纪扭曲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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