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了如何同周明夷告别,如何阖上窗户,如何躺在床上,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个不停。
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变化,他突然发现,明玉轻微的鼾声不知何时停止了。
黄育芩侧过头,撞上了明玉探究打量的眼神。
“我似乎成功了。”
黄育芩以唇语向明玉道。
黄育芩曾将自己与周明夷的来往说给明玉听,明玉听后大摇其头,只说黄育芩疯了。
此刻明玉欲言又止,如果这就是成功,那么周明夷是不是也成功了?
“小英子,这碟桂花糕怎么处置?”
明玉靠在软枕上,黄育芩难得屈尊降贵喂他吃粥。
黄育芩瞥了一眼:“自然是作为呈堂证供了。”
“唉,味道不错,可惜了。”
黄育芩喂下最后一勺,张之羽这才赶到,他的衣摆上沾着清晨的露水,混着泥土的腥气。
明玉挑眉,看上去张道长慈悲为怀,又去替人瞧病去了。
“师父,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去找你。”
说着,黄育芩将碗勺搁下,端起一碟桂花糕。
“把常随带上来。”
周明夷支起上身吩咐道,随即向众人露出歉意,“昨夜没有休息好,胸口有些疼痛。”
黄育芩瞪了周明夷一眼,昨夜他无法脱身,在情急之下推了一把周明夷的胸口,他的手上明明收了力气,不至于令周明夷卧床不起。
然而其中来龙去脉无法向众人解释,无法当众痛斥他登徒子的行为,黄育芩闷气,亲自将绘制着四时行乐之景的屏风折起移开。
常随带进来的时候,黄育芩这才仔细打量着他,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龄,有些瘦削的脸颊过分白皙,远山薄眉,眼尾上挑,即便当下面色颓唐,也遮掩不住风采。
周明夷的身后靠着软枕,坐在床上,旁边站着李锋,黄育芩远远地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张之羽落座在黄育芩的身侧。
昨夜,周明夷隐藏在僻静角落,常随小动物似的左右环顾,行迹可疑,于是他上前喝止了他,常随乍然听见一声怒喝,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却不想迎面撞上埋伏在斜对角侍卫。
“你为何会在那时出现在黄公子下榻之所?”
李锋面容凝重。
常随耷拉着肩膀,眼睛垂向膝下的石板,嗫嚅道:“我只是路过——”
李锋将一麻布包裹的事物丢在常随面前,金石相撞,“铿铿”
作响,黄育芩望过去,麻布已然散开,露出锋利的一角。
“那你为何要随身携带厨刀?”
“……时局动荡,用来防身。”
李锋怒目圆瞪:“当初你伤口愈合之后,打发你出去谋生,你抱着将军的大腿,也是这样的说辞,你说,若是周将军的身边不安全,那么全天下便没有更安全的地方,死乞白赖偏要留下来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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