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
周明夷吓了一跳,弹跳起来,差点闪了舌头,“从外面回来,你这是——”
“月色入户,辗转难眠,想起了自己从宛州带了些果脯腌肉回来,正好配美酒。
你我月下对饮,岂不美哉。”
黄育芩将两手平肩举起,周明夷默契地双手接过。
时值九月,月未过半,金桂幽香习习,望舒光华淡淡,二人相对坐于廊下,周明夷斜倚石柱,黄育芩侧托醉颜。
周明夷和黄育芩并非量浅之人,佯作醉酒之态,口中闲聊着陈年趣事。
“你果真将府中的象牙鬼工球拿出去与朋友蹴鞠?”
周明夷笑问。
黄育芩点头:“对我来说,大小合适,却没有寻常皮球轻便。”
周明夷睁大眼睛,本朝能制鬼工球的巧匠屈指可数,更不用提由象牙制成。
“黄相发现后,必然责罚你了吧。”
黄育芩摇头:“父亲脸上并未震怒,他反问我,与朋友一道嬉戏可还开心。
当时母亲与兄长都以为父亲怒极反笑,在说反话,都凑在我的身前,防备父亲突然抽我。
然而父亲却说,你开心就好了。”
“那你一定很开心。”
黄育芩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点头:“除却此事,幼年家中曾有一株珊瑚盆景,光彩熠熠,颜若赤血,放在条案上。
我趁其他人不注意,想凑近观察,却不慎将它推在地上。
我与盆景跌在一处,反割伤了手掌。
后来,父亲非但没有追究珊瑚落地的事情,反而亲自替我敷上了伤药。”
“黄相溺爱之心,着实罕见。”
“可是,我若是说我不开心呢?父亲从不会生气,只因我的所作所为还未跳出他替我框住的范围。”
黄育芩的神色似乎瞬间变得清明,周明夷仔细去看,只见琥珀色的眸子雾气朦胧,黄育芩颠三倒四地道,“我宁愿与你一道落地为寇,反倒快活些。”
“你醉了。”
周明夷见黄育芩的上身晃荡摇摆,便连忙伸出双臂隔着桌子扶住了他的肩膀。
黄育芩勉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吃力地凝神打量着对面的人,周明夷慢慢地缩回自己的双手,担忧地看向黄育芩,黄育芩喃喃道:“我没有醉,和你一道,我真的很开心。
你不会阻住任何我想要去做的事情吧?”
“不会。”
周明夷心道,即便你想摘下那天边明月,我也会替你想想办法。
黄育芩瞪着迷蒙双眼,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双臂撑着向周明夷凑过去,却撞翻了小桌,果脯糕点之类和酒水洒了一地,周明夷连忙将突然凑近的黄育芩抱在怀中,发觉他醉酒的身体微微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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