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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三天,那新官人家便派一队管事妈妈,领着几十个机灵的小厮去新妇家送催妆。
他们抬着凤冠霞帔、绣金嫁衣、半人高的雕花铜镜,还有数不清的女子妆粉、花钿、金梳之类的女子妆扮所用器物,吹吹打打欢欢喜喜地绕城走了一圈,然后送进了金水桥边的张家。
邻里都知道,这张家的主人是新搬来的五品官老爷,在地方上政绩颇具盛名,才升了京官。
家里两个妹妹也来了东京做生意,大妹妹新开的酒家名为肴楼,派头堪比京中最大的酒家樊楼。
二妹妹在御街上开医馆,深受官家器重,那是东京府里响当当的人物。
听说张家老爷的嫡长女年方十六,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
这婚礼,想是这张大姑娘嫁给了哪家少年郎。
第二日,女家的回礼从张家流水一般地抬出来。
排在最前头的,便是一身绣紫的公服。
时下,女家回催妆礼时流行给新官人送公服,结婚这天,哪怕没有官身的白衣也可着官服拜堂行婚礼,若有官身,还可着高一级的官服。
这是官家对民间嫁娶的恩准和祝福。
新妇家送的是紫衣官服,说明嫁得一户好人家,新官人至少是个五品官儿啊!
直到迎亲这天,邻里们都津津乐道,等着看新妇出门。
张家此刻几乎要乱成了一锅粥。
家里乔迁新居不久,新买的女使小厮做事还不利索,管家的孔妈妈忙着到处监工,逢人就喊:“手脚利索点!
小心,酒席上宾客要喝的枸杞酒都搬到库房去,别给撒了!”
张善云早早就打扮妥帖了,只是新婚当日,新官人若是做不出五首八首催妆诗,女方的堂表兄弟、姐妹妯娌们可不会放他进门。
张惠云在房间里给善云传消息,笑得乐不可支:“想不到惊才绝艳的周大人,也有作不出催妆诗拿钱充数的时候。”
善云奇道:“怀德哥哥向来爱提前做准备,我以为他早就背好了十几首催妆诗,今日肯定信心十足呢。”
问禅笑道:“还不是二姑爷厉害,直接找到了咱们大人的小抄,不愧是衙役出身,找线索的本事绝了!”
这么好笑?张善云也大笑起来。
来迎亲的客人们总算过关进了张家大门,洪胜武和刘世韬二人作为嫡亲的姐夫,出面招待周家来迎亲的客人们。
这位洪九茶行的新东家洪胜武,不仅查案捉人是一把好手,待客交际那也不是盖的,刘世韬更胜,本就出身商贾,喝酒更为豪爽,直把客人们喝得红光满面。
吵吵闹闹地热闹了一下午,新娘子要在黄昏以前到夫家拜堂,迎新的客人们都酒足饭饱,拿了女家送的织锦彩缎作为伴手礼,这时,乐人们又开始吹吹打打地奏乐,这是示意新娘子可以出门上花轿了。
张善云拜别过母亲、兄嫂、婶婶等一众家人,举着金扇遮面,穿着代表尊贵与幸福的绿色嫁衣,走出了张家大门。
大门口,忠言和常听给驾车的车夫们送了包在红纸里的喜钱,俊疏跟在女使婆子们后面高喊:“三姑娘出门咯!”
周怀德穿着大红喜服,乘在高头大马上。
此刻不能和新娘子说话,但他心里充满了甜蜜,愉悦地向众人拱手:“多谢诸位!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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