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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白淡淡地看着她,扯了下嘴角,声音没半点情绪:“你想多了。”
掌心的打火机被他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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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别墅的路上,岁淮借着买点东西的借口下了车透气,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到了与喧闹繁华市中心相比落后许多的老城区。
老城区顾名思义,是在十几年前经济开发时划分下来的一片老旧地区,那里多半是底层工人的栖息地。
这里距离安怀一中本来有些远,但是前年一中后门开了条学生小吃街,为了方便做生意,政府划了几条胡同专门通路,渐渐的,附近越来越多的学生上学抄近路走老城区,岁淮和周聿白当时的秘密基地就是在这一片路过的时候找见的。
岁淮原本想去趟秘密基地,但天黑了,秘密基地附近的小巷黑灯瞎火,便作罢,转悠几圈打道回府。
经过胡同时,看见一辆救护车疾速奔驰在公路中,“嘀唔嘀唔”
地叫着,车顶的红□□不停旋转。
胡同尽头接着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车轱辘在地上滚动,担架吱嘎吱嘎地响,人潮议论纷纷,有看戏的,有安慰的,有同情的。
“老天不长眼,程姐一个女人拉扯孩子已经够难了,还让她身体也不好。”
“谁说不是呢,小程也是个苦命孩子,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要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妈妈。”
“程姐今晚怎么好好的发病了?”
“还不是她那个前夫!
好吃懒做抽烟喝酒还爱赌,有钱总不知道照顾照顾娘俩,一没钱就来找娘俩要,小程见不得妈妈欺负,跟他爸打起来了,他爸喝醉了就抄起酒瓶就往小程头上砸,程姐看儿子受伤就去拉,哪晓得情绪一激动犯病了……”
“可怜啊。”
一盏摇摇欲坠的路灯折射出的微弱光线好似将世界划分成一白一暗,白的叫生活,暗的叫生存。
在属于暗色的那片地界里,一个少年拼尽全力地把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从楼道里背出来,白净的脸庞布满汗水,手臂青筋暴起,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把女人轻轻搁在担架中,他像个被人丢弃在深渊的幼兽,不知所措却依然要理智冷静,他原本要跟去,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了下来,男人似乎是少年的长辈,脸色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叮嘱他在家休息一晚,别真倒下了。
嘀唔,嘀唔,救护车开走了。
少年孤身置身于黑暗中,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般,忽然瘫倒在长满青苔的墙壁,薄薄的一件白色长袖被弄脏,他不在意,或者说已经无需在意,就这么坐在地上,长腿屈起一条,他手肘搁在上面,头埋着胳膊里,一声不吭,却让人感受到他无声的绝望和疲倦。
岁淮从未见过少年这般失态的模样。
不再干净,不再睿智沉静。
而是狼狈,脆弱,单薄,绝望。
岁淮一步步走近,走进黑暗,走进少年孤独无助的身旁。
她蹲下来,念出他的名字:“程清池。”
声音如从天降,少年征了怔才抬头,没有情绪的眼睛看向她。
也就是这会儿,岁淮在他抬头时才注意到程清池额头有伤,血迹一直淌到他锋利利落的眉骨,现在已经干涸了,他胸前的白色布料也会斑驳血迹,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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