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客君止住步子,盯着黑黢黢的海面,轻声道:“等不了了。”
他忽的看向陈免,看的陈免心里咯噔一跳,只听他沉沉道:“魔神已经和我说过话了,祂能在我的识海里干扰我,我等不了了,与其等祂恢复好出来,不如我先下手为强,不是祂死,就是我亡。”
陈免从脑海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被他遗忘许久的记忆,顿时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是他忘了,也是离渊伪装的太好了。
安客君早就是个疯的了,他表面瞧着没心没肺,实则内里腐朽枯涸,仅仅靠着苏临舟维持着一点仅存的理智,保持着最后一丝活气。
他猜到了苏临舟的打算,但意外太多了,他不允许苏临舟再在他眼前死一遍,就算他知道他这样做了,一定会让苏临舟寒心,但他赌不起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唾弃五百年前的自己,年少时的意气风发早已成了不可追的过往,他痛恨那时的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与绝望,痛恨自己连谁都护不住。
那场噩梦重演成千上万次,他一个人在其间苦受折磨,他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己深陷其中,痛不欲生。
在这样极致的折磨中,他竟然感到了一种自虐的快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年陈免来到魔域,那时的安客君还没有后来伪装的好,他喜怒无常,性情乖张,动辄就杀死几个人,给还没恢复记忆的陈免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那时安客君常常一人倚在木桥上看莲花,满身戾气与暴躁,他看不见任何人,只看得到满眼血色。
直到陈免突破金丹期恢复前世记忆,他站在池边,久违的唤了声离渊,安客君才从血色中抽身,那一刻,他看出了离渊的崩溃无助,一眼惊心。
“好,听你的。”
陈免瞧着安客君眼里的猩红,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安客君移开视线。
海上的雾气渐渐散开,无妄海边的人群便显现出来,身后的魔域窸窸窣窣,不少魔族吊儿郎当的站到了城主身后。
遥遥一看,像是仙魔两族要开战那般,实则他们的敌人另有其人,就在这无妄海底。
堂溪程和卫从吟朝这边挥了挥手。
承桑没瞧见爱徒,心里微沉,他这徒弟虽然老是不着家,但该干的事都干了,这会儿要开战了,却还是没瞧见人,难不成是被离渊关着了?
谢家暂时还没选出家主,只有管事长老颤颤巍巍的站在海边,眼神决然赴死。
玄昆宗畏首畏尾了几百年,竟还是来了不少人,长无站的靠前,眼里却藏不住恐慌。
兔死狐悲,仙魔两族难得没有掐架,虽然还是瞧不上彼此,远远地飞了几个白眼。
安客君觉得这场面颇为搞笑,下意识想告诉苍嵘,等扭了头和南明大眼瞪小眼时,他才恍觉苍嵘是被他弄晕了锁在满堂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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