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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巾豪一向是应酬二字的局外人。
父亲生意上的饭局从来不会要求她作陪,母亲更不会为难她做不自在的事。
所以即便已经三十四岁了,她在这种需要说场面话的地方依旧感到不自在。
更何况今天饭局上除了她,来的都是男的。
在这场围绕女性身体展开的交易中,她是起点,但不是终点。
她不知道如果这场交易不是钓鱼执法而是真的的话,那颗从她身体中取出的卵子会被培育成受精卵植入哪个“自愿”
献出自己子宫的女性呢?
不,那个素未谋面的女性也不是终点,自己身边这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才是终点。
买家,才是这场不公平的交易的终点。
负责开出生证明的是一家民办医院的院长,他正在翻看菜单,谢巾豪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今天餐桌上的一道菜。
负责取卵和主刀生产的医生是个其貌不扬但打扮得还算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他正在询问服务员有没有好酒好茶,让她捡店里最贵的上。
负责挑选代母的男人正在高谈阔论他又在哪个小区找到了一间隐蔽的群租房,正好可以安置那些还要几个月就要分娩的女人,口吻随意的好像是给还有两个月就要下崽的母猫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就行。
她听到了他们的客户范围之广,不仅有国内的客户,东南亚的客户也不少。
说他们公司成立以来就有一位多年的老客户,那是个越南女富商,她一直在公司寄存着自己早年的冻卵和三枚冷冻胚胎,最近说是想要个女儿打算复苏胚胎找代母了。
她又听到了一个扭曲的故事。
故事里高龄有女无子的父亲想要一个儿子,于是说服了刚十八岁的独生女儿替自己母亲代孕,让她生下了自己弟弟。
同一具母体,既是母亲,又是姐姐,人类真荒谬。
男人们在说什么谢巾豪已经逐渐听不清了,她觉得这几张明明各有丑法的脸忽然变得相似起来,渐渐地,她竟然觉得他们都长着同一张脸。
他们的嘴巴一开一合,像是金鱼在水里吐泡泡一样乐此不疲,不知道在交流什么致富心得。
她把视线转回潘纯钧和钟铮脸上,她觉得自己真是还没喝酒就醉了。
怎么连这两张被电视台都能挑中的还算不错的脸,此刻也和同桌的其他男人交迭在一起,没有一点违和感了?
看了一圈,整个包间现在最眉清目秀的竟然是服务员刚端上来的那只香茅乳鸽。
有潘钟二人配合他们演出,她今天就是个好看的摆件。
罢了,开吃!
鱼子酱凤梨百合,不错;树番茄配雪燕,不错;黑松露菌香布袋,不错;山芋粉煮膏蟹,不错……几道菜居然都没踩雷。
不得不说这几个男的虽然模样长得倒胃口,选的菜倒是没有不合她胃口的。
就在她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时候,那个医院院长端着酒杯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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