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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梁军的计策生效,提前在水中布下海量带有尖端的木桩,在袭击陈军后假装败退,将其引入设伏区域,陈军的船只仅在水位上升时得以通过,退潮时必然被木桩刺穿,轻则不可移动,重则沉船。
装载了背城军的轻舟灵活自如,士兵将点燃的木材向楼船投掷,秋风所过之处火势蔓延,四方会的巨舰无路可退,船身焚烧得不成样子,情急之下跳下船只的士兵皆被俘虏。
陈敬尤作为贼首,自然成了众矢之的,他虽心气消沉,但仍抱着一丝东山再起的念想。
他环顾四周,苍天竟真给他留了一条生路——
周洵跳下一条小舟,就要趁乱驶离战局。
“将军——”
背城军还未注意这边动向,陈敬尤便短促地压着声音呼喊,为了讨好周洵,他并未暴露其名姓。
周洵一听这音色,循声看去,果然是威风不再的成王。
他冷酷地扯动嘴角,回以一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高声报出陈敬尤所在方位。
此人性情多疑强硬,自取代老盟主开始,便以权术折磨部下。
鸟尽良弓藏,谋极身必危[贰]。
他为陈敬尤卖命,岂料其一受有心之人挑唆,怀恨在心,便差点将他置于死地,不怪军心涣散,众叛亲离。
成王大势已去,他便要将这有眼无珠的旧主抛弃,用他的命,来作自己弃暗投明的诚意。
陈敬尤一看周洵神情便觉有异,他藏匿的动作已经很快,却还比不上祝续玖的箭。
曾经在湘楚小镇百步穿杨的青年,如今挽弓搭箭,直指反贼头目,贯穿了他挥动的四肢。
立在祝续玖身旁一同把控全局的,是当朝帝姬。
此刻,她只与反贼相距咫尺。
直到陈敬尤被绑到跟前,沈缇意还是无法相信,她耳边充斥着各种响动,敌军逃窜的情景与前世追兵堵截的画面重迭,身受重伤无法动作的,从她换作了陈敬尤。
她冷静又迷茫地作壁上观,眼看着陈敬尤倒在她脚下,无声翕动着嘴唇求饶。
可褪去一切烙在记忆深处的沉疴后,陈敬尤不堪一击的事实就是如此。
复仇无须三年之期,原来她不过缺一个机会。
那她受过的那些痛苦,究竟算作什么?
这两日为了筹备战事,她几乎没合过眼,眼下心神一松,顿感疲乏。
霎时,某种哀伤不断在她心中弥漫,沈缇意只觉得头痛欲裂。
一片胜利的欢呼声中,她在眼前一黑之前抓住了祝续玖的衣袖,如同重生之初在湘楚无心插柳抓住的荫庇。
说来荒谬,但她就是安心地晕过去了。
祝续玖立即命人传军医,他眼疾手快地接住身旁的人,揉开她拧在一处的眉心。
执念
陈敬尤被押进信安的监房,由于罪大恶极,还是独立的一间,有专人看守。
秋风萧瑟,他身上的囚衣单薄,便缩了缩身子来保暖。
他被老盟主接走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色,他只有小小的一团,进了四方会,就像羊羔稀里糊涂入了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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