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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佑君本来都习惯这样的饭局了,但今天难免又有点消化不良——这次这事情,倘若目的足够单纯,他或许还能特坦诚地坐着,偏偏他目的就是不纯粹,难免心虚。
程佑君没吃几口就饱了,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开口:“爸妈……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若你真能上,爸没意见。”
程鸿文率先放下筷子发表了看法。
程佑君一下有些傻眼。
杜玉秋也和他一样傻了眼。
程佑君把这事儿在心底酝酿好多天了,为了说服亲爹,电脑上都保存了篇小论文,把他可能反驳自己的论点都列出来,写好了应对方法——哪知他不过刚说出自己的意愿,便得了程鸿文这样一个回答。
夜里,程家主卧中,程鸿文放下书摘下老花镜准备睡觉。
杜玉秋有些犹豫地望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鸿文……”
“怎么了?”
“鸿文,你就那么答应小君了?”
“什么?你说上学的事情么?”
程鸿文慢条斯理地问道,“他这不是还没申请上呢,要真能申请上,我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杜玉秋心下着急:“可鸿文,小君真得该收收心了才是。
公司的事你不提我不提,他就从来没上过心——你以前不也说过的,公司管理的事他早晚得学。
既然得学,当然是越早越好啊……学校是好学校,可就算不去那又怎么样?就凭他现在的学历,拿出去也已经很漂亮,足够了呀。”
程鸿文执起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冷静下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他叹了口气,“玉秋啊,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君着想。
但从我的角度想,我从始至终是欠他的……是,你说的都对。
但作为他的父亲,我从来没有满足过他什么要求。
你偶尔也得考虑考虑我和小君的关系吧?”
杜玉秋的确没考虑过这层,一下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无言以对,她更着急了。
程鸿文:“一直把他照顾到那么大的人是你。
所以你和我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我二十多年没好好关心过他,他如今好容易有个要求,还一点都不算过分,我难道就忍心拒绝?更何况在我看来,这甚至可以说是在光耀我程家门楣的要求……我要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你说他怎么想?我看得出他真的很想去,也真的喜欢他现在这个专业……你看你们回来大半年了,他就正儿八经和我提过这一个要求。
我要这都拒绝,你要他怎么想我这个爹?”
杜玉秋并不放弃:“可鸿文……小君他是个好孩子,他不会那样想你的。
我就怕……就怕他一直这样下去,今后收不了心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的话对儿子越来越不重要了。
“这你担心什么呢?他心里就算我没那么重要,但也装着你呢。
真的到了时候,你开口好好跟他说一说,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这事儿你别再说了,就这样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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