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过几天要做新项目的预热,所以少不了要做宣传视频。
今天她过来的另外一个目的,是想看看绒花作坊已经完成的绒花工艺品。
据她所知,现在的绒花可以售给花店、礼品店,在古装电视剧中用作头饰,还能在时尚元素中当作饰品。
但是就目前为止,鲜少能够在电商平台上看到有人售卖。
所以,如果做好宣传的话,前景一片向好。
于是,她又溜了。
阿奶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怪不怪了。
之前在肖秉彝家开会的时候,听老耽和顺子说作坊的效益不是很好,现在只能勉强达到不赚不赔的局面。
生产车间里,三分之二的位置都是空的。
因为没有活计,所以工人也被遣回家。
里面多是年纪偏大的阿叔阿婶,还有几位年轻人。
现在根据她返乡大半个月以来的了解,他们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劳动力。
倘若绒花作坊真的赚不到钱,他们便也赚不到钱,唯一的生计就是进城打工,以此养家糊口。
若是这样,一系列问题便会随之而来。
以她贫瘠的认知所知道的,比如空巢老人、留守儿童……
一个乡村的繁荣前景未等出现便已落幕。
她正要离开这里时,看到三位阿叔向她走来,“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老周的办公室在哪?”
他们身材干瘦,粗糙材质的T恤松松垮垮地垂下,枯枝般的黑色小臂以及那沟沟壑壑的脸上满是岁月与辛劳的痕迹。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常来。”
钟灵毓回答道。
正要离开时,其中一位阿叔认出了作坊的负责人老周,激动道:“在哪儿呢!”
“老周,可算找到你了。”
三位阿叔要找的老周同样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头发花白,背手踱步而来,腿脚还有些不大利索,他笑着问:“老林来啦,找我啥事?”
“是这样,作坊拖欠着我两个月的工资,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大儿子还在上大学,小儿子在上高中,现在急需用钱。”
老周愁叹道:“老林,我知道你家困难,你一个人供养两个孩子不容易。”
“我前几天去找之前合作过的厂家,他们现在都跟大的工厂合作,很少从咱们这边走订单。
现在小作坊是越来越难做了,账上没钱,我也很为难。”
“老周,但我现在是真的急需用钱……”
那位老父亲眼里的焦急刺痛了钟灵毓,她静静地看着他用那枯枝般的小臂拂去额头上的汗,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千言万语汇集到一处,只剩抖动着的唇部肌肉和不得不的妥协让步,他竖着一根食指:“老周,一个月的、你先给我一个月的……”
“来,你先别着急,咱去办公室说……”
进展2.0
钟灵毓静静地看着。
她当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站在大榕树下望着阿叔步步走远的背影。
他还是他,但又好像是很多人的缩影——顽强,耐受,强撑着。
一颗大树就算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楚楚可怜,却依然能将树干撑得秉直。
因为它的任务还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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