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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孙卫氏?她突然滞住,这碑石还是他祖母给立的吗?顺天元年......今夕顺天三年,他的死岂不就是三年前的事?
温画缇呆在原地,想起他烟消云散时的那番话,眼角缓缓流出两行泪。
“卫遥——”
清晨的日光落进纱幔,她惊叫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
梦?只是梦吗?她吓得捂住胸口,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胸口那块除了余惊,还空落落的难受。
温画缇茫然地望向窗外,寒冬的天白雪依旧,一切明媚的像新生。
梦?只是梦吗?可这一切都有如此深的感受,就像她亲身经历过。
仿佛她真的风雨飘摇走过三年,最后来到开满荷花的亭台边,看见那块墓碑。
同窗
梦醒之后,她十分怅然,梦中般般皆是难忘。
或许是因为愧疚吧?
她猜想,于是把卫遥送的钱匣通通收进箱底。
她逼迫自己去回忆姓卫的恶行,比如之前囚禁,把她关在山里;又比如拿长岁、拿家人威胁她成婚...这些通通都不值得她去怅然。
温画缇抿唇松气,拍案站起,眼前又恍然浮现那块墓碑,以及仲夏游园走到面前的绿影,浮光般的存在。
她乍然想起,从前听过某种说法——说是人这辈子,都是在不停的抉择中去走下一步,往往一念之差,命途就会天差地别。
就像当初父亲抉择后来到京城做官,她在学堂遇见卫遥和后来的丈夫范桢。
倘若当初父亲不曾有做官此念,她的家人就会在青州继续做营生,过着市井乡居,最最朴实的日子......那么今朝她所遭遇的一切,是不是都不复存在?
那场梦真的就好像,她的某种选择——她的确与卫遥分开,继续留在洛阳,而卫遥走山赴水地打战。
这个战一打就是三年,三年中,她也觅得了新夫婿。
卫遥听到她要成婚的消息,想赶回来,却在麓山的半山腰遇伏......
她不敢再想,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梦?为什么人一定要生离死别?
其实她就想他活得很好,和她一样。
温画缇坐到桌边,脑袋深深埋进胳膊。
范桢也曾是这样离开的,他们都是对她好的人。
范桢起码还知道自己会死,何人所杀,卫遥却是突发。
想到这儿,昨夜楼塔顶层,程珞挽弓射杀的场面直冲大脑。
烟火轰天的时分,一支冷箭势如破竹,她没想过程珞的箭法竟如此精,即便相隔甚远,却能分毫不差的射向卫遥。
京城有这等箭术的没几人,她的夫君也是中箭而死,在去年上元夜。
倘若那一晚,程珞并没有去姑苏,而是就在上京呢?就像昨晚,他戴着兽骨面具隐没在人群中,一路跟着他们...会不会上元佳夜,程珞也是一路跟踪?
巨大的疑点,她蹙眉仔细回想,这个可能性极大——除了程珞跟亲口跟范桢辞别,他要去姑苏办事,没有人能证明他真的去姑苏了。
因为他去的时候,孑然一身,没有带妻子,连护卫也只带了两个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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