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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时宋涸叫他少抽点烟,像以前嘱咐宋祁上班路上要小心一样。
大人们对孩子的关心总是答应得很痛快,但该走的路照样要走,要流的眼泪总归要流。
沈洲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对着他点了头,身子因疲惫而佝偻。
他好像一夕之间瘦弱了不少,连同个子都往下缩,宋涸与他面对面时要微微低下头,那人的眉眼凋败了一样耷拉着,睫毛时不时轻轻抖一抖。
市里给宋祁颁发了见义勇为奖,奖金五千块,海汀一中又给了一笔慰问金,人人都夸赞宋祁的英勇事迹,亲戚们引以为豪,嘴里念着可惜啊可惜,然后躲得远远的,生怕以后被人找上门借钱。
那些奖金和慰问金绝大部分拿去还债了,将徐一玲病重时向亲朋好友借的钱结清,沈洲的部分却无从计算。
县里两室一厅的老破小是这个家最后的底线,到底没舍得卖,宋涸把奶奶接进了城里,两个人相依为命,互相也能有个照料。
老人家没再拒绝,只是整天坐在小区花园里闲得心慌,活是没干了,病痛反而接踵而至,前前后后治病买药,本就紧缺的余钱已经所剩无几。
最后奶奶晕倒,还是住进了县医院,沈洲得知后帮忙把奶奶转进了林港市最好的市医院,宋涸也跟着在市里找了份便利店兼职。
两人这才坐到了一起吃面。
沈洲终于把碗里的面条慢慢嚼完了,他搁下筷子,看向对面的宋涸。
“是林港大学吗?你录取的学校?”
宋涸点头。
“读吧,”
沈洲说,“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由我资助,你只管读,不用担心钱。”
宋涸不说话,他又说:“我在你学校附近租了间屋子,你愿意的话,可以申请读走校,这样我也方便照看你,林港大学对这方面管得不严。”
宋涸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仅仅因为我爸是你曾经的语文老师?”
沈洲垂下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干笑一声。
“对,”
他抬眼与宋涸对视,目光平静,“仅仅因为是宋老师。”
许是想起了春节还会在饭桌上其乐融融吃年夜饭、转头却淡漠疏离的那群亲戚,宋涸听得直想笑。
他无所谓道:“行,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正好也方便了自己找兼职。
此时的雨已经小了不少,沈洲起身结账,宋涸还是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了这顿饭的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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