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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18岁已经不能被称为男孩,但到底未成年。
他习惯性地叼上烟,手控制着船舵在礁石之间寻路。
宫城没走,手里抓着天书一般的海图,眼看船一路向前——严格来说,他分辨不出哪里是前,海上缺少清晰标记,只能说只要在走就是向前——思度着今天的乘风破浪与昨天风平浪静时比较,行船有什麽区别。
船比昨天颠簸许多,船头总是与浪保持很小的夹角,每一个浪头扑向他们,都会抛起他们,再丢弃他们。
船里晃得人头晕,船舱里的牧和三井已经丢开杂志,关紧了窗子,把空调开到最冷,期望能晕得不那麽厉害。
牧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半仰在沙发上休息。
三井凑到仙道身边去要防晕药片。
仙道已经被折磨得脸色发白,满嘴里都是早餐的味道,抱住三井枕着他的腿,一会儿又翻过去趴着,晕船晕得他又累又消停不下来。
此时的风带了凉意,窗外越来越暗,阴云密布,明明是上午,天色黑如太阳早已落山。
海终于露出了獠牙,每一层扑来的浪都像一只扑来的猛兽。
从驾驶舱看去,这猛兽更为恐怖。
驾驶舱的视线最好,带有弧度的窗子有超过220度的视野,所以海浪如同来自四面八方,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扑上甲板。
铁男背上出满了汗,空调也压不住他的烦燥。
“你在犯什麽傻!
锁好门!
打无线电联系救援,这浪头不对,风暴比预报大得多!”
他放开嗓子吼宫城。
他紧张极得手臂绷直,依靠握紧船舵控制自己将要出笼的颤抖。
他还以为他已经不怕风暴了,毕竟过了好几年。
“哦!”
宫城一个激灵,慌忙去仪表台上摘电话筒。
船上的无线电他会用,之前看过说明,小时候也在爸爸出海的船上玩过。
他没说,但他知道,自己很怕,怕得反应都迟钝。
每个台风天他心情都糟透了,因为他的爸爸和哥哥都是在风暴之后永远留在海上,永远没能逃脱。
他拨通了无线电台号码,回馈他的却是一串忙音。
忙音扩大如雷,他怕得耳鸣,木着脑子,眼看着一个比船高的浪头拍下来,嘭!
那浪硬生生砸碎在舷窗玻璃上,溅起一片灰白的破碎泡沫。
他抓着话筒退了半步直接贴到隔板上,电话机一圈圈螺旋的线被他拉直了。
“你在磨蹭什麽!”
“我……”
宫城心口一颤,猛吸口气,脑子清醒了些,发现铁男正瞪着他,那双眼睛瞪得通红!
“无线电打不通!
咱们联系不上救援了!”
绝望,比无穷尽的海更无边际,比涌过来的浪更让人窒息。
他早懂海的无情,抛弃几个人,或者几十、几百,只是数字不同而已。
当滔天的浪围向他,沖击力比懂得强了不知多少倍。
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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