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面对的是一个这么小的娃娃,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吞了回去违心道:“嗯,两位少爷是挚友嘛,”
她回身给芽芽理好了头发便温柔笑道:“芽芽,你在哪儿和爹娘走散的?”
小姑娘眨眨眼没作声。
落月以为小家伙没听懂,便又问了一遍:“唔,芽芽最后一次见到爹娘是在什么时候呢?”
“她应是没印象了,”
西门吹雪淡淡道,眉心微微蹙起,声线有些凉地说了下去:“若是没有错,芽芽的爹便是一代侠客沈秋白,因为一场意外与发妻侠女祝宁葬身白鹤山,那时芽芽应当才一两岁。”
叶枫听着便跟着蹙起眉头来,轻轻伸手扶好了背上的重剑,半晌方才感慨道:“可怜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芽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脸,小女孩脸颊没多少肉,尖尖的下巴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然后小姑娘却只是撑着头偷偷打了个小哈欠问道:“大哥哥,什么叫葬身啊……”
西门吹雪刚张了张口就听旁边的叶枫抢着回答了:“嗯,就是说芽芽的爹娘去了个很远的地方。”
叶枫的眼睛很好看,此刻带着绝对的笃定看向面前的芽芽,手心却是微微攥紧了。
只是芽芽盯着叶枫看了一会便低低地“喔”
了一声,复又脆生生道了声谢,就缩进马车里不出来了。
叶枫呼出一口气示意落月慢点赶车,让小家伙安安稳稳睡一会。
一路静默,小马闪电极有灵性一跳一跳地跟着,时不时还蹭到两匹大马前头去。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西门吹雪策马向旁边动了半寸低声言道:“她在哭。”
因为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假装听不懂,假装真的被那蹩脚的说法骗到。
小小的孩子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然后放下车帘隔着窗子偷偷地掉眼泪,生怕哪件事做错连最后一点温存都不再。
命运何其残忍,竟然教会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这么多沉重与负累。
叶枫的睫毛微微垂着,掩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最后摇了摇头有些丧气地叹道:“原来芽芽都听懂了,”
想到这里叶枫便扬声道:“芽芽,你的爹娘都是极好的人,若是真的为奸人所害,我们一定会替他们报仇。”
西门吹雪听着那个“我们”
,眉心便是微微一动,不大懂自己是怎么被牵涉进来的。
然而他只是定睛看向面前的叶枫,青年的神色笃定而坚持,带着股深深执着的味道。
那是每个人最初入江湖的样子,相信着惩恶扬善,相信着可以用自己的一身功夫守得那一方安宁,相信着每一方阴翳都定会被阳光所覆盖。
多么愚蠢却又美好的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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