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抬头看他,他又道:“再不上来,我可就真的走了。”
我回过神来,惊喜之下也顾不上问为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车去,就在徐平旁边坐了,徐平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奇怪,我怕他反悔,立刻用力拉住车辕以示我既然上来就绝不会下去的决心,他就苦笑了,摇摇头打马,马车终于起步,很快将这小巷子抛在了晨雾缭绕的后方。
我们从驿站出发,足足花了四日才在乐安赶上北移的大军,我在车上对徐平说:“师父只花了一日就赶到闫城了。”
“将军带兵神速,日行百里有余。”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天去追。”
徐平哭笑不得:“将军骑的是乌云踏雪,我们这两匹老马,那么赶就死在路上了。”
我很是不以为然:“师父还带着其他人呢。”
徐平看了我一眼:“若是没有你,我也可以。”
我“……”
乐安已近北海,再远就是辽地了,一时山高天阔,与我熟悉的白灵山与闫城竟是两个世界,大军驻扎在城外,接近军营的时候我才开口问他:“为什么你会改变主意把我带来?”
徐平想一想:“得把马车先送到军营,到时候我再带你回闫城也不迟。”
我拖长声音“哦——”
了一声:“要是师父把我留下了呢?”
徐平翘着嘴角:“那我也没办法。”
我就眯着眼睛笑了,很满意他的回答。
入营之前,徐平带我在城郊的客栈里歇了一会儿,又拿出一套差役的衣服要我穿上。
我提着那件皂衣莫名:“这是干什么?”
徐平道:“入营规矩很严,车马必受严查,我虽有县太爷的公文,也没法把你一个姑娘大喇喇地带进去。”
我低头往袖子里去掏,他就流汗了,擦着额头走过来说话:“别,千万别,军营里开不得玩笑。”
我见他急成这样,就笑了,还把手拿出来摊开给他看:“我拿甘草糖呢,要不要吃?”
我在山上与太师父一同生活,吃太师父做出来的饭菜如同试药,稍大一些之后入厨的都是我,还要照顾太师父嘴馋的坏习惯,时不时弄些零嘴,到后来我便养成习惯了,兜里常年备着些自制的小零食。
我想到太师父现在正在云游途中,也不知到了哪里,有没有零嘴吃,笑完之后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徐平误会了,说了句:“不用担心,你把衣服换上,我们一同拿着公文入营就是了。”
我想一想,接过衣服,答他:“我明白了。”
徐平松了口气,也不耽搁,转身就出去了,出门前说了声:“你换吧,我在门口守着。”
说完还替我将房门关了起来。
我迅速地将衣服换了,皂衣显然是徐平备下的,尺寸大了很多,我努力将袖子翻起,裤管扎牢,最后穿上那双靴子,走起路来空空落落的,一不小心就会飞出去那样。
我对着镜子将头发扎起来戴上帽子,心里想的是,这样的扮相,一会儿遇上严查,小帕子还是要用的。
徐平看到我的模样果然大皱其眉,但日头渐落,再耽搁就更进不了军营了,遂也不得不妥协了,带着我上车预备赶往大营。
客栈里的小二刚将马喂了,牵出来时问了句:“你们要去城外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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