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盘妻》,色色掩盖。
只因戏外人不懂。
归云的一切都是很好很好的,只是――归凤后来才了悟,世上没有万全的人和事,归云第一次上台就出了状况。
她受不住戏台上的直筒灯,当头一照,人就晕出了虚汗,就这样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地怯了场。
其后便再也无法登上场去。
这免不了就落下口实,教戏班子里的姐妹碎嘴了去,尤以筱凤鸣为甚。
杜班主更显有先见之明,对庆姑说:“我瞧她也不全能吃这口饭,好歹学些旁门左道,也是能用的。”
庆姑不住叹气:“这几年都算白搭,这么俊俏的一个生!
你看着办吧!”
又说,“算了算了,能做家事就成,过个一两年赶快同展风成亲是正经。”
归云惶惶惑惑,只觉得自己没用。
她向杜班主解释:“小时候和爹逃难,在大夜里躲进草丛,日本兵拿手电一路照过来,刺到眼睛里,就怕这亮光。”
杜班主一听,也没责备她,说:“三百六十个行当,咱们这儿未必需要上台才成。
同我学箍场也是行的,我看你跟着展风学些个算术,账本也能看得。”
说罢,眯一口烟,人老了,精神头减了。
筱凤鸣明目张胆拉了姐妹私接堂会,他是快管不住了,儿子的心念又根本不在这个行当。
他本也不想让儿子做这样的下九流。
“你既然不想入这行,就给我安分念好书,将来可进得大公司做职员固然不错,做个账房先生也是好的。”
这是他的私愿。
他放展风去念书,也是为了儿子的出人头地。
又了解儿子的性子,每日勒令他来戏院做完功课才准家去。
展风心里虽不情愿,但也不敢怠慢,只好垂头耷脑地听话。
归凤和归云都是得了班主的令的,面上是陪着展风,实里在监工。
不过归云做得更好些,她会拜展风做小老师,从他那儿再学些课堂上的东西。
展风乐得出锋头,教了几回又疑惑:“归云,你怎么识那么多字?”
“我爹教我的,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也上过几年小学堂。”
归云颇有些得意。
展风觉得锋头出得不大,又转而讲起地理。
“你看,我们老师说这里还有这里都被日本鬼子占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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