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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之后,我才发现形势比我想象中的严峻得多,在稍寒的晚风中所有的警察都严正以待,在越氏大楼的下面布满了厚厚的气垫,黄色的警戒线围开一块区域,不少闻风赶来的记者在区域外拿着远距调焦的相机仰着脖子朝楼顶的两个重叠的身影拼命摁快门。
到了警戒线前,搀扶我的人便换成了警察。
我摇摇欲坠地随着他们一起上了电梯,悄然看了一眼越十里的脸,他面无表情,一向如此,像是早已习惯了如此癫狂的世界,连眼底都流动着令人发寒的淡然。
他果真不是外冷内热的人,有句话形容他的心我想再适合不过,他露出表面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海平线的下面,有更磅礴的天寒地冻。
到了楼顶,风大得惊人。
我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坐在粗粗的铁水管上发怔的秦笙。
他眼神动了动,缓缓朝我看过来,然后露出一丝隐约的讶然。
我也清楚我现在的模样有多么骇人。
乱糟糟如鸡窝一般的杂草头发,苍白无血色的脸蛋,干涩蜕皮的嘴唇,和一身泛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的雪白病服。
我猛地抓住旁边的警察,急问:“为什么我弟弟也在这里?不可以!
求你带他下去,他还小不能……”
警员冷着脸,“你们同为犯人家属,无论是谁都有义务协助警方将犯人缉拿。”
我傻了,一边看着目光朦胧的秦笙一边被警察架着来到不远处身影单薄的两个人前……
秦晖身上还穿着天蓝色的囚服,被他用枪抵着脑袋的越南君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们俩的表情的出乎我意料,被岁月锻造出来的坚韧的心恐怕就是如此,临危不惧,而且随时做好了奔赴死亡的准备。
所以他们俩的表情,就像面对面吃饭的人一般平静,平静地让我害怕。
我旁边不停地响着警察发出警告的喇叭声,嘈杂而喧嚣。
我不顾警员对我的警告,一把扯掉自己手上的所有针管,一步一步走近他们的安全距离,口气几乎带着哀求,莫名地竟再次红了眼睛。
“秦晖……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算我求你……不要在秦笙面前这样……”
警员说的话回绕在耳边,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必要时刻会命狙击手击毙秦晖,要我在安全时间内将秦晖劝下来。
无论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死,这种场面总会在秦笙眼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豪门之间的恩怨,不该让他承担,有我就够了……
秦晖看着我,再看看秦笙,“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你们的父亲,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秦笙的妈妈,我倒不是怕死的人,只怕自己活得太窝囊。
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你为自己活一回吧……”
我被风吹得差点站不住,身后忽地有人扶了我一把,是个穿着护士服的女警,她贴在我耳边嘱咐:“他们已经僵持很久了,你父亲情绪极度不稳定,再拖下去对被人质不利,还有一分钟时间给你,如果他再不放开人质,我们会下令狙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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