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恒剑眉微挑,直直地望向萧承祉:“当初,你分明撞见了我与她在巷中之事,可是,你有过来吗?你敢过来吗?你敢让她看清你真实的面目吗?你不敢!
因为你害怕,害怕让她知道所有一切美好的假象,不过都是你虚妄的伪装!”
萧承祉的心倏而皱紧,他想起那日,在无人的小巷中,自己分明看到顾允恒逼夺云海棠发上的乌木羊毫时,面上带着北玄世子一惯的调笑和戏弄,但因当时乔装的自己正在追查霍氏背后之事,分身乏术,且不便与她细说,故而没有上前。
他看到云海棠将顾允恒逼得跌至墙角,单膝跪地,反倒是顾允恒,竟然敢大声地朝自己这边呼喊。
要不是自己闪身够快,定会增加云海棠对霍氏一案的狐疑。
是的,他不敢,他从来都不敢真正地面对过她。
哪怕是自己最珍爱之人,他也不敢撕下自己的伪装。
萧承祉的心很累,所以才会在从冷宫走出的甬道里,与云海棠走得那么慢、那么久。
他好想,那一晚,两人能永远那样地走下去,哪怕那无边的黑暗没有尽头,但只要有她牵着自己的手,便不会再感到孤单。
是的,云海棠并不怕黑,真正怕黑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自己。
这么多年,萧承祉从来都只能在黑暗中前行,每一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没有任何的依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的行差踏错,便会带来粉身碎骨。
可是,这样的大周宫,那样的漆黑而孤冷,漫漫的白天和黑夜无边无际,像永远也走不到头。
他也只不过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人,可是这宫中的每一天,不是生,便是死。
萧承祉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可是,他终于承受不了了,他渴望一个人、一双手、一个微笑、一份温暖……也渴望一颗属于自己的真心。
所以,他才会在出宫的马车上,对云海棠说出那些压抑许久的心愿。
他握着云海棠的手心,贴在她那张锦帕曾经抚慰过他的地方:“就把它给我吧!
我想要它,也想要你……”
是冲动,是隐忍,是激情,是克制,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爱一个人的滋味。
可是,这样被幸福包裹的感觉转瞬即逝……
新婚那天,他坐在高高的马背之上,在热闹的人群里,一眼便认出了十字路口驻足停留的马车,那是坤安宫最常出行的马车。
窗帘被一只纤巧的小手轻轻掀起,探出半张好奇的侧脸。
他好希望,好希望她能放下车帘,不要亲眼见证这残酷不堪的一幕。
可是,一阵风吹过,竟将那帘子吹得更开了些。
海棠,是不是因为春风知我意,恨不再相逢,所以才让我能以这样的姿态再看你一眼?
哪怕这一眼,我甚至丝毫不敢停留在你的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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