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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蓦地被掐断。
“我该上楼了。”
乔治将燃到一半的香烟抽出嘴角,随手弃置进花丛。
花泥里零星散碎,全是尚未熄烬的灰火。
他走出几步,又喃喃道:“谢谢你来找我……”
朱诺一言不发,稍稍抬了抬眉,说不定是怎样一种感受。
软底靴将烟头碾灭,她回身坐进汽车。
林赛的语声里有某种蛰伏的东西,跟空中浮荡的的风絮一起搔挠着她,悄声告诫她不要离开。
所以她没有离开,将车开进花园外的隐蔽处。
为了不错过细微动静,连心跳和呼吸都遏制在最低的频率。
远处薄日的光雾被积云滤淡,残存一笔金红尚未消褪,头顶已然飘起青白的新月。
朱诺有几个瞬间似乎静默地昏睡了过去,眼皮直往下沉,意识却清醒如初。
毕剥一声,两侧路灯齐整引亮,她猛然一个战栗。
兄弟会的别墅被一层隆黑笼罩,过分寂静以至诡谲。
朱诺正疑虑自己是否多心,一辆红色法拉利驶离花园,低调地钻入夜色。
她心头收紧,立即跟了上去。
保时捷内的人十分警惕,不时减缓速度观察周围的街景。
朱诺关闭一切光源,黑色车身借助夜幕掩映,缄默地保持着数十米的距离。
凤凰城的富人区呈椭圆形规划,五十余座**的花园豪宅环绕分布,无一不处在地势较高的位置,将低洼地段特地开辟出的人工湖泊围聚中央。
恶冬病春交替之际,湖面封结的冰层将融未化。
保时捷急刹到一个倾斜的缓坡前。
车门开合的声响腻耳,很快浸入黑夜。
有人被推出后座,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那人的衣着面貌隐匿在街灯的死角,无从辨认。
朱诺屏息侧耳,专注倾听。
“走……往里走。”
是乔治的嗓音,仿佛竭力忍耐着,声线被风撕扯,断断续续,“……你知道你必须这样做。”
等待保时捷消失在街区尽头的半分钟里,那人脚下接连磕绊,艰难缓步走向冰面。
死水上冻凝的冰层最叫人捉摸不透,有些地方坚硬强固有如爱斯基摩人垒砌的冰砖,另外的大部分区域则脆弱得会被一根羽毛的重量击碎。
朱诺立刻冲上前,赶在那人踏足冰层的前一秒将她拖回岸坡。
触手可及的皮肤如同失去了弹性的胶质,黏腻地往下耷坠。
那人失去支撑一般,无力歪倒下来。
散乱的长发被风吹拨,露出林赛的脸。
那张脸惨白如纸,唯独嘴唇皲裂鲜红。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罩衫,一半衣角被她胡乱撕扯在手里,腰身敞露在外,被空气中浮荡的冰珠砸得发红。
背脊弓蜷成弧形,雪白枯瘦的手臂上攀缠着紫黑血管,鼓胀暴突似乎即将冲破皮肤。
“怎么了,罗拉?”
她气息虚弱,失焦的瞳仁紧缩成针孔,“是你么,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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