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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会儿的功夫那青衣少年拿着东西又一溜烟的跑了回来,见那男人拉着离玉的手不放,就撅撅嘴,低哼了一声道:
“红姑娘,我就说你把这小哥带进来一定会招我师傅喜欢,你看现在,要是以后我师傅赶我走,我就去你家吃饭——”
“兰老板若真不要你,你姐姐我肯定要,”
红姑嬉笑着拿过少年手里方正的纸包,又顺手轻轻拧了拧少年粉白的小脸,“你红姐姐最喜欢口嫩的美貌少年。”
“嘻……”
青衣少年被哄得眉间平了纹路,转头道,“红姑娘一定要不诓我,我为了你可是把我师傅收的伤药差不多都拿出来啦,赶明儿个若我犯错被师傅打了屁股,就只能到红姑娘哪去疗伤了。”
“赶明儿你要犯了错,我不打你屁股,只打折你的腿,看你怎么爬到红姑娘哪儿去。”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那青衣少年一眼,又转头对着离玉说:
“我这儿的药都是好东西,回去以后找个干净坛子放着,封好口三年五载都药力不退,这药对见血的伤效果最强,不过就是药力霸道些,若是身子弱的,用的时候就混些寻常治伤用的药末,要不然恐怕会受不住痛。”
离玉低着头轻轻点头应下来,那男人瞧着离玉的样子又是一笑,拉着离玉的手又揉了几揉才松开来,红姑向那男人道了谢,又调笑了几句别的告辞离开。
离玉跟着女人往回走了几条胡同,那女人忽然停下身望着离玉问道:
“你是怎么进城来的?”
离玉犹豫了一下,回答:“城北墙下有一个狗洞,我从那里钻进来……”
“你既然能连夜赶进城来就一定能趁夜再赶出城去,我就不送你了,等你有了空再来给我报平安吧。”
红姑一边说一边把药包塞进离玉手里,离玉点点头,虽然心里对隐瞒这个对他一直不问不讳的婶子感觉有些愧疚,可也下意识的明白自己来时那高来高走的功夫不是能随便透漏给人的,若是真有别的什么事,这帮了他的人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红姑大约也是明白这点,所以才一直不多寻问。
30疗伤?
30疗伤
虽然在回去的路上浑身疼得有点厉害,可离玉依然一路跑得飞快,进山之时天边已蒙蒙有些曙光显现,有了微光照路离玉反而不敢像天黑时那般在树上跃走,开始时还三下两下蹿到树干上想试试,结果因为四周看得比夜里时清楚,离玉站在树顶只感觉两腿发颤,最后只能下了树,在地上和树枝之间蹿跳飞奔。
赶回草屋时,院子里已经没了那人的踪影,离玉看了心里安了安,原本他一直害怕等他跑回来会看到那人还倒在屋外,那情景他只要想想就会觉得胸口仿佛被线勒住一样紧得发疼。
进了院子,原本一直急冲冲的离玉忽然莫名的有一丝迟疑,停下来站了站,离玉终于鼓起勇气般的走进草屋,草屋里弥漫着一种铜臭味的腥气,离玉心里原本的那丝淡淡的迟疑一下就被这股血腥气冲得干干净净。
顺着血味愈浓的方向走过去,离玉放轻脚步慢慢走近那人的阁间,一只脚刚迈进房门,离玉就被那屋里地上的斑斑血迹惊得停了下来,屋里,那人歪着身子靠在凉硬的竹塌上,原本静闭着的眼在离玉走进屋里的那一瞬猛地睁了开。
四目相对。
两相无言。
离玉望着对面那人那张灰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感觉心里仿佛正架着一只煎锅,细细的火点在锅下,锅里的油不滚,但却把锅里的那颗心煎得‘吱吱’的响,又痒又疼。
楚华容一瞬不瞬的望着面前的少年,灰白的脸,木然。
离玉望了望脚下已经干透了的斑斑血迹,喉咙里干干的咽了咽,终于慢慢的一步步走向那人,然后一声不响的伸出手扶住那人又沉又冷的身子,把塌上一边也沾了许多血迹的褥子拉过来,填在那人身后,让他靠。
把自己那床铺在门板上的铺盖全都搬过来,给那人铺,垫,盖,一样一样弄齐了。
把吃饭用的木桌搬到男人那屋,扯了之前偷偷攒来想试着自己缝衣服的两块布,和着水盆,剪刀全都准备齐了放在桌子上。
在厨房烧好热水,盛在水桶里也搬到男人那屋。
男人就那样一声不响的靠在塌上看着离玉飞快的忙出忙进,一瞬不瞬的眸子里是异样的黑沉和漠然。
“你……先喝点水……”
忙完了一圈,离玉的头上已然见汗,可一张脸却为即将要做的事而变得有些微白,楚华容一语不发的接过离玉端过来的碗,小口的喝完里面的温水,离玉拿回空了的水碗,停了停,有些手足无措的望了望男人白得吓人的脸,然后又静了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般的抹了抹头上的汗,指着桌子上的药包结结巴巴的说:
“这是我从城里拿回来的药,听说,听说药效很好,你的伤,你的伤我给你看看……”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般的动也不动,离玉心跳得快如擂鼓,走到桌子前拿起药包,然后想想又转手放下,左右为难的选了半天,才最后选定先拿剪刀,歪在塌上的男人一直都一声不响的,原本一眨不眨的盯着离玉的眼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低垂下的眼帘半遮了住,离玉拿着剪刀走回男人身旁,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按上了男人的肩膀。
原本一直靠坐着的男人被离玉轻轻的一碰,忽然像纸扎的娃娃一般轻飘飘的向侧倒去,离玉心里蓦地一紧,下意识的急忙一把揽住男人软绵绵的身体,楚华容原本半睁半闭的眼睑微微动了动,低低喘了一口气,扶在离玉小臂上的手用力,推却。
离玉半皱着眉,手忙脚乱的把身子虚软得仿佛纸扎的的男人扶着趴靠在被子垛上,目光触及那半面的血衣,原本‘咚咚’狂擂的心慢慢沉静,一直发抖的指尖也渐渐变得平稳。
先用汗巾沾着水把已经沾粘上的血衣化开,然后用剪刀铰开衣服,看着那豁着长长血口的伤处,离玉指尖有些发凉的停了好半天,才慢慢拿着又投了一遍水的汗巾一点一点的轻压上去,把肉皮上已经凝成黑块的脏血慢慢沾干净。
男人背上的伤口一共有三处,靠近肩膀附近的好像是刀伤,从上到下斜劈而下,右肋下的仿佛是剑伤,剑刃当初擦身而过,伤口不是很深,但却正伤在肋下腰窝的软肉上,身子无论哪部分轻动起来都会牵连到它,还有一处伤在,嗯,伤在臀下三分,大腿的齐根处,他,他开始没看到它,后来不知怎地就发现了那里好像也有不对,结果,结果他试着把那人的裤子往下剥了剥,然后……嗯……然后就看到那处,那处伤了,别的,别的他可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没看见……
大腿后面那处伤看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扎的,伤口深可见骨,那东西似乎相当的歹毒,带倒刺,那人把那东西硬拔出来的时候似乎用的也是蛮力,连着伤处的肉都翻了出来,离玉看那伤处看得手凉心颤,原本那一点点剥男人裤子的尴尬也全被堵在心口上的那股酸汤涩水挤得跑到了爪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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