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先还有模有样地听着,听到这里不由也笑了:“那你把人怎么处置了?”
“我能怎么处置啊,这不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么,他们主子是咱们炙手可热的大将军王十四阿哥,我当然得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这会儿都在京里头我府上呢。”
胤禛忍俊不禁,挑了唇角点头:“那岂不是是委屈咱们十三爷了?”
“嗨,不委屈,这会儿功夫,八哥九哥他们,可比我委屈多了,眼看着这个这个八爷党的‘后进’越发得汗阿玛看重,八哥看来只好指望着给他做个贤王喽,”
胤祥哈哈笑起来,伸手虚空比了一下,值的正是八阿哥胤禩府邸的方向,扭了头刚要再说什么,却见女儿吃完了手上剥好的橘子,又从果盘里抓了一把来剥,不由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哎哎,小祖宗,你这是和谁学的脾气哟,喜欢这个也不能老盯着这一样吃哪,一会儿上火了怎么办?”
胤禛听了这话手上顿了一下,瞧着手边一堆荔枝壳,再看刚抓起的一个荔枝,一时间剥也不是不剥也不是,只得一眼瞥了过去:“怎么,变着法儿地给我递话儿呢?”
胤祥一愣,瞧瞧女儿又瞧瞧他,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四哥,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咱们丫头的性子真跟你有几分像,都这么、这么...爱憎分明,哈哈......”
胤禛被他好容易想出来的这词弄得一乐,顺手把手里的东西砸了过去:“得了,你早些回府里去吧,虽说汗阿玛这回把你叫着一起出来,可明面上你总还是要做个诚心悔过的样子。
在自己府上待着,少走动。”
“嗯,也成,”
胤祥探手接住,转眼就给剥好了伸手递给他:“喏,真别多吃啊,刚入秋,这时节挺容易上火的。”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皇帝最后一次巡幸塞外。
不同于往年的是,所有成年的阿哥,除了被废被关押的,几乎全数接到了扈从出行的旨意。
连奉命在家闭门思过的胤祥,也得了扈从塞外的资格。
四月与胤祯分道扬镳后,康熙的身子似乎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等到八月行猎,竟连坐在车上都要近侍扶着了。
胤禛随在一旁,看在眼里一时不知是何感想。
从他记事起,这位汗阿玛就像是无所不能的,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好像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没有他用不起来的人。
不止是他,所有的皇子阿哥们,几乎都是在对阿玛的崇拜和对天子的敬畏里成长起来的。
从来都只觉得他强大得让他们不得不仰视,到了这几年,却渐渐看明白,汗阿玛也不是事事顺心的。
天家无私事,单为着一个太子的位置,弄得君臣不像君臣,父子不成父子。
汗阿玛这几年的病,倒有一半是因为这个事情落下的。
“胤禛啊,你过来。”
“汗阿玛?”
胤禛一愣,从恍惚的神思中惊醒过来,连忙下了马上前一步,趋向车前道:“阿玛,儿臣在。”
“老十三呢,昨儿还瞧见了,今天怎么没来?”
“回汗阿玛的话,昨天发的上谕,并未叫十三弟随行围猎...是以今日未曾......”
“嗯......是朕糊涂了,”
康熙一怔,略微抬了抬手:“明儿把他叫过来吧......他弓马娴熟,原是你们兄弟几个里顶尖的......朕...也不少年没有瞧见了。”
胤禛心里一抽,这么十多年下来,胤祥开弓射箭的模样,连他都快记不清了。
因此只点了头:“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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