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母亲,金氏自然想要自己的孩子得到未来小主子的几分关注,若能有幸陪小主子长大,将来的地位绝非一般仆从所能比啊。
刘玉洁倒未动怒,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同乳兄乳姐在一起玩耍很正常,乳母家的孩子基本就是少爷小姐们未来的心腹。
她惊讶的却是毅哥儿的性格,可一想到他才十一个月,跟他说些大道理他又听不懂,可放任下去也不该啊。
今日他欺负的是个奴仆,可若换成地位与他差不多的,人家不让他,他又该如何是好?比如换成他被人家推到,他会如何处理?
殊不知过了两日,这点担忧便化为乌有。
毅哥儿逛园子见到了阿春,阿春害怕的躲在小丫头身后,毅哥儿却像没事人似的走过去拽着阿春袖子:“走,带你去看我的鸟儿,红羽毛。”
他这么小,比阿春还矮一些,却能说出像样的长句子,小丫头惊讶不已。
阿春忘了害怕,乖乖跟他走了,虽说个头比毅哥儿高些,但这两人走在一起,气势相差千里,一眼便看出谁是主谁是仆。
刘玉洁才感到欣慰,这一点至少证明毅哥儿并非一味的霸道跋扈,他还是喜欢交朋友的。
绿染笑吟吟走过来回禀:“大姑奶奶来看毅哥儿了。”
刘玉冉穿着米分色的小袄配一袭浅蓝芙蓉裙款款走来。
姐妹相见,都红了眼眶,手拉着手一同回屋说话。
刘玉冉开口就问她发生了什么?在躲避谁?
这事说来话长,而且匪夷所思,刘玉洁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说些刘玉冉能接受的。
“我们夫妻二人得罪了郡王殿下,如今宫里的风向变了,又有从前我在宫里受伤的教训,沈肃怕我再出事便让我在家躲避风头,免了今年的外命妇朝贺。”
刘玉冉听的一知半解,又问刘玉洁可有应对的法子?
刘玉洁笑道:“这事沈肃不让我多问。”
所以她最好也不要多问,这也是方晓恒叮嘱她的。
刘玉冉虽有好奇心但还懂得分寸,便按下了担忧,转而又对刘玉洁说起娘家的事情。
“那是笔烂帐,如今佟氏蹦跶不起来,董氏却是个不要脸的,时不时凑上前央求阿爹这个或者那个,真不知这些人脑子是怎么想的,难道就看不出别人有多不待见你?虽然我们不怕她们,可也恶心呀。
她们住在国公府本就不是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做回以权压人的事,将她们一并赶出长安算了。”
刘玉冉气愤道。
刘玉洁皱眉听了一会儿,慢慢道,“事情若是能这样处理当然再好不过。
其实赶二房滚出去很简单,但佟氏势必不依不饶,到时候还不是闹腾祖父,上次沈肃去了一趟便与我说祖父恐怕挨不了太久,万一气死了保不准有人告阿爹不孝。”
刘玉冉眨了眨眼,没想到洁娘说的话竟与此前方晓恒对她说的一模一样,那时她还在心里腹诽方晓恒不愿帮她,可同样的话经由洁娘一说就变得很容易接受。
可见她对方晓恒有不小的成见,直接体现在不信任上面。
刘同川被丢在凉城那种鬼地方,只要沈家方家不答应,他是再无翻身之地。
长安这边的二房就更不用说,早就是砧板上的肉,是死是活还不是长房一句话。
如今阿爹暂时不发落他们只不过是想要祖父安安稳稳过个年,年后的二房大概就意识到事情不妙,哪里还会死赖着不走,只怕要跪着哭求长房放他们走。
刘玉洁又道:“不管怎样,在外人眼里,他们与长房始终是血亲,若是只图痛快将他们打死了谁的面上都不好看,退一万步讲,我们总要为子女的名声着想。
况且世上整人的法子又不止一种,比如刘瑾墨怎么考也考不中,一辈子都被砚从兄踩在脚底下,官场除了真才实学也是要门路的,”
她冷笑了声,“他们争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既走不出去又不敢留下,只能如钝刀子切肉般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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