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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璃说完,忽想起一件事,忙连晴雪锁儿一并叫了进来,肃色与几人道:“前次之事,你们不得透露半个字与大少爷知道,听清楚了吗?”
“为何不能与大少爷说?”
君璃话音刚落,谈妈妈已低声叫道:“小姐受了那么大委屈,好容易能为小姐出头撑腰大少爷回来了,何以却不能告诉大少爷了?难道小姐就白受了那些委屈不成?”
满脸都是不甘愿。
这会子再回头想到当初杨氏险恶用心,谈妈妈都还恨得牙痒痒,杨继昌那个登徒子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外室生庶子罢了,本身德行还不好,也敢肖想她家小姐?呸,给她家小姐拾鞋也不配!
可那个登徒子偏还就敢红口白牙污蔑她家小姐,谈妈妈简直不敢想象,若当初自家小姐跟姓汪圆了房,此番之事可该要如何收场?十有**那几个烂了心肝毒计就要得逞,自家小姐就要被迫嫁入杨家了,到时候前有杨大太太及杨家人这群恶狼磨搓,后有杨氏等人虎视眈眈,偏男人还不上进,是个下流种子,且婚前便已得了自家小姐厌,小姐自然不可能去屈就他,小姐岂非只有四面楚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谈妈妈为此恨毒了所有姓杨人,杨继昌“畏罪自杀”
之后,即便君璃都觉得一时间有些难受,谈妈妈却只觉得杨继昌死有余辜,几乎忍不住要放几挂鞭炮来庆祝。
是以方知道君珏要回来时,她便已打定主意,要痛回君珏一回,叫君珏知道自家小姐委屈,好生为自家小姐出一回头撑一回腰,也好叫那起子烂了心肝知道,自家小姐不是没有靠山人,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欺负算计自家小姐,——主意都打定了,却没想到,君璃竟不准她把自己委屈透露半个字与君珏知道!
君璃约莫能想来谈妈妈想法,不答反问她道:“妈妈说珏弟是能为我出头撑腰人,那我来问问妈妈,假设珏弟已知道这件事了,他要如何为我出头撑腰?是去找老爷和夫人大吵一架,狠狠指责二人一通,还是去杨家大闹一通,抑或是去宁平侯府大闹一通?”
若是君珏去找君伯恭和杨氏大吵一架,少不得要落一个“不孝”
罪名;若是去杨家大闹一通,杨继昌都已经死了,此番之事至少于明面上已经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君珏若再咄咄逼人,少不得要落一个得理不饶人刻薄名声;若是去宁平侯府大闹,则就没有立场了,大杨氏不过是来做客,杨继昌虽是她侄儿,她却已是容家妇,杨继昌即便犯下再大错,又与她一个出嫁多年姑母什么相干?
谈妈妈被君璃这般一问,不由怔住了,她之前只想着等君珏一回来,便将此番之事告知他,请他为自家小姐出头撑腰,却压根儿没想过君珏要如何为自家小姐出头撑腰,这会子认真一想,才发现即便君珏真知道了此番之事,确也做不了什么。
见谈妈妈一副泄了气样子,君璃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因叹道:“别说珏弟如今羽翼未丰,根本没有实力与老爷夫人抗衡,便是他这会子已经高中了,老爷终究站着尊长名分,珏弟也是等闲不能与他对上,不然旁人只会说他不是。
况我也不想他卷入这些腌臜事里来,一来他如今要紧便是念书,以备后年下场,便是有天大事,都得为此事靠后;二来这些事说到底都是内宅事,他一个大男人便是想插手,也不见得就能插得上,何必让他徒增烦恼?”
说着,神色忽然变得严厉起来:“所以,咱们回来后一应烦心事,通通不能说与大少爷知晓,明白吗?谁若是胆敢大少爷面前多嘴透露了一言半语,影响了大少爷学业,可别怪我翻脸无情,不念多年情分!”
“小姐放心,奴婢们都记下了,绝不会大少爷面前多半句嘴!”
众人忙都应了。
晴雪因忽然问道:“咱们能保证不去大少爷面前多嘴,可府里这么多人,焉能保证就没有人会去大少爷面前说这说那?”
“老爷一早便下了封口令,料想不会有人敢多这个嘴,除非他不想府里待了!”
君璃倒不担心这一点,瞧君伯恭如今对他们姐弟态度,十有**另有所图,只要他还有所图,便只有捧着顺着他们姐弟,而不会轻易得罪了他们,只看君珏并未自君伯恭使去接他人口中得知此番之事便知,所以她是真不担心有人会去君珏面前嚼舌根。
她如今比较忧心,是要怎样才能让君伯恭同意让君珏留京中?当然,这事儿还得先问过君珏自己意思,倒是不必急于一时;还有客栈事,也得与君珏好生商量一番才行;再就是杨氏那边,她此番被她算计了,虽然后吃亏反倒是杨氏她们,但她却不能被白算计了,得回敬丫们一番才是,不然丫们还真她是病猫了……要操心事实太多,以致君璃躺到床上都好久后,依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但除了杨氏那边,其他要她操心事都可算是甜蜜负累,她就算为此操再多心,也是心甘情愿,半点不觉得累!
说起来还有另一件要紧事也得紧着准备起来了,那便是君珏婚事,虽说君珏年纪还不大,但不给他选一个方方面面都称心如意,要紧还得他自己喜欢女孩儿,她实不放心把自己这么好弟弟交到别个女人手上。
幸好君珏才十八岁不到,这两年又要准备秋闱,她还有足够时间……君璃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总算进入了梦乡,嘴角还挂着一抹甜蜜笑容。
这边厢君璃倒是甜甜蜜蜜睡着了,正院里杨氏却是气得一时一刻也闭不上眼睛,君伯恭今夜又是歇暖香屋里,算上今夜,君伯恭已有十七夜没有来歇她屋里过了,而这十七夜里,除了初一十五这两夜本该歇正室屋里,君伯恭却偏歇了外书房以外,下剩十五夜里,他有十一夜都是歇暖香屋里。
“……那个贱人!
明儿一早我便提脚卖了她,看她还敢不敢狐媚子霸着老爷不放!”
杨氏气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脯一起一伏。
一旁荣妈妈知道杨氏这是气极了,毕竟自她过门以来,君伯恭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久不歇她屋里,就算当初她数度有孕不能侍奉时,君伯恭也会隔三差五歇她屋里,以安她心,——荣妈妈怕她明儿一早真把暖香提脚给卖了,忙低声劝道:“老爷如今正宠着那蹄子,夫人还是别为了区区一个她,与老爷再伤了和气,横竖那个蹄子再得宠,也不过只是个玩意儿,猫狗一样东西,夫人何必为了她生气?倒是老爷那边,夫人得赶紧想个法子把老爷心拢回来才是……”
话没说完,杨氏已冷笑道:“我早已是年老色衰了,手中又没有大把银子嫁妆,要如何拢回老爷心?况咱们这位老爷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下来,妈妈难道还不知道?他那颗心,除了银子权势,又哪里是旁人或东西轻易便能拢得住?只可惜我直至今日,才算是看明白了他!”
连杨氏都能看明白事,荣妈妈旁观者清,又岂有看不出来?她原本还以为君伯恭此番只是想敲打杨氏一番,好叫她以后都不敢再背着他自作主张,却没想到,他如今瞧着竟像是真恼了杨氏样子,不但频频抬举暖香一个通房,还处处抬举起君璃姐弟来,难道他忘记当年谈夫人给予他耻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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