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子嫌冷,关上窗子嫌闷,我现在不仅烦恼这窗户的事,还有很多事情在脑子里转来转去,连带着血液都有些沸腾,脑子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讲清楚,要拿来谈一谈。
敞开窗户,管他凉不凉,心境舒畅才对,唤来碧桃,让她请倾子生过来,她一脸兴奋,还带些红晕的笑,我敲她脑袋,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是小姐夜会书生吗?
我等得久,倾子生才来,我正将头饰摘下来,头发放到一半,他接手为我轻放在肩上,动作温柔,十分呵护,有些话我突然说不出口,只转身看他,傻傻一笑:“哈,还没睡啊?”
他有些哭笑不得,我也觉得这个问候实在是......忙摆手,说坐,我们谈谈,他沉默的坐到桌边,我也挪了过去,思附怎么开口。
我有些憎恨这雕花的烛光罩子,它让光线变得太暗,暗得看不见倾子生的神色,使我十分不安,不知为什么,我总对他有深深的愧疚感,这愧疚感使我对他的时候理智总是大于情感。
“你说吧。”
他大概见我神色不豫,比我先开口:“不用担心我。”
我咳嗽两嗓子,还是进入了正题:“关于碧桃说那啥,我还没有准备,其实在我看来,那个女子与男子情之所至,所以,恩,没什么大不了,当然,我不是说可以随便,也不是说......”
我小心的措词,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他却没什么表情,待我说完才笑了笑,说实话,我现在最怕他笑,我希望他站起来凶我,吼我,骂我不要脸,骂我下贱,这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选择我要的,去脱离这种他过于倾覆的爱。
可是他甚至没有怨恨我一句,说:“那你早点睡,身体还没好,睡觉记得关窗户,不要图一时之快。”
他这番话说的我脸火辣辣的痛,不知道怎么回应。
见他站起身来,我也忙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他去雕花屏风上取下了我的斗篷,将我裹住,说:“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还有。”
他顿顿:“我会一直等你,做最后的决定。”
我细数斗篷上的珍珠,它们那么圆润漂亮,曾有两个男人将它裹在我的身上,一个曾经伤透了我的心,一个我又将给他伤痛,可是如果现在就给自己一个草率的交代,到底是意难平吧。
吹熄蜡烛,安抚血液中躁动的心。
倾子生很自觉的不再每日亲为我的衣食,所以孔溶孔先生又开始追着我满院子的给我喂药,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很豪爽的把药喝了,顺便嘱咐他自己给自己补一下,他叹口气,说没钱了,我傻眼,问为什么没钱。
他说钱用完了,又没有进账,我一脸黑线,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问题。
我又问他,现在我哪个熟人钱最多,借来用用得了,他想了半晌,说玉倾公子。
我心里打个突,想来又是半月过去了,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了,那孔溶不等我问自己先说了起来。
原来二叔去了奥五城,被黎清泉偷偷派军队想要剿灭,朝廷那边反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二叔留在京城的军队又要牵制几方势力,自是不敢妄动,现在奥五城是独木难支,听说不久就要破城了。
我一听,觉得不对:“那二叔不是很神勇吗?连黎清泉都打不过?”
孔溶叹息一声,又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那眼神将拂尘散人的样子学了十成十。
我觉得不舒服,轻描淡写一句:“不怕,咱二叔还可以使美男计。”
缙城这安逸日子确实不错,可我们却没什么家底了,何况倾子生也得知他二弟遇险的事情,整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知道他在挣扎个啥,我其实也在挣扎个那啥,所以,某日,我望了望他那踌躇的脸说:“咱去奥五城看看吧。”
本说是快马加鞭,可惜我不会骑马,好在已习惯马车的颠簸,就在七上八下中赶往奥五城去,窗外的景物是呼啸而过,这反复走过又走去的路啊,我摇头叹息,我终是还要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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