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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儿痛心地想:娘亲说得对啊,男人一有钱就祸祸,必须媳妇管着才行。
刘家女眷多,他家的媳妇也不忸怩,来闹新房的人挤了一个院子,唐玉儿谁也认不得,满眼都是陌生面孔。
好在有身边的嬷嬷从旁指点,万幸没说错话,她只管一个劲儿地笑,笑得脸都僵了。
从晌午一直坐到傍晚,听到外院的喧嚣声小了,知道这是散席了。
唐玉儿擦干净嘴角的点心屑,重新盖上盖头,眼前红灿灿一片,只能隐约瞧见满屋子烛光跳跃,她忽然开始紧张了。
决定要嫁给他的时候没紧张,上花轿的时候也没紧张,他家女眷带着孩子乌泱泱地来闹新房的时候,她也没紧张。
这会儿要见到相公了,反而开始紧张了。
眼睛看不见,唐玉儿摸索着把床上的花生桂圆都捡了干净,左等右等好半天,还是不见刘彦回来。
院子里头站着的刘彦比她好不了多少,刘夫人连声叮嘱:“你瞧瞧你这一脑门汗,丢不丢人?喜袍呢?喜袍哪儿去了……喝酒脱了,脱什么脱,热也不能脱!
赶紧穿上!”
“进了屋别急着掀盖头,先好生把两位嬷嬷打发走知道不?那是唐家跟过来的嬷嬷,眼睛尖着呢,你把人哄住了,人家才会给你说好话……晚膳一会儿就送到了,你跟人姑娘好好说说话,说话声音低一点软和点,别吓着人家姑娘。”
刘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你爹在天有灵,能瞧见你成亲也定会高兴的……”
刘彦酒量好,此时也没醉,闻言脸上的喜色顿时沉重了两分,屈膝就要朝祠堂的方向跪下。
“哎哟少爷怎么跪下了?”
刘家的嬷嬷忙把人扶起来,又往屋里瞧了一眼,怕姑娘等久了不高兴,好生劝道:“夫人大好的日子说这个做什么,少爷都晓得的,咱走吧。”
刘夫人抹抹眼泪,带着嬷嬷丫鬟出了院子。
刘彦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进了屋,说尽好话才把嬷嬷请走。
掀起了盖头,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对视着傻笑了好半晌。
“喝酒没有?”
唐玉儿问他。
“喝了。”
“醉了没有?”
刘彦眼底璨亮,一本正经地说:“知道娘子等着,没敢醉。”
唐玉儿笑成了一朵花。
这人说的都是大实话,却不知怎的总是正正好地戳在她心口上,直叫她满心暖软。
两人用过晚膳,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晌,都清楚这洞房花烛夜里该做什么,却都不好意思开口,还是有丫鬟提点着,才知道叫水。
唐玉儿坐在浴桶里,心里乱得厉害——脸上的妆花了没?……这半年没怎么走动,肚子上长肉了……屏风瞧着轻透,兴许会透过光,他不会就在外头看着吧?……屋子里怎么这么多蜡烛,一会儿是要一根根吹灭还是就这么亮着,还是吹灭吧,万一半夜起火了就糟了……
她乱七八糟想了好些,等到水凉了才慢腾腾出来,还规规矩矩地穿好了衣裳,连该说什么话都打好了腹稿,却满屋子瞧不见人。
“少爷呢?”
丫鬟忍着笑答:“少爷在院儿里等着,说等小姐洗完再进来。”
唐玉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本以为上过战场打仗的都是莽夫,谁知这还是个知礼的。
只是都成了夫妻还是如此,也算得上是迂腐了。
她走到门口一瞧,只见刘彦正站在檐下,借着红灯笼的光看书,手里拿着的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相公”
二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唐玉儿有点脸热,没好意思叫出口,出声问他:“你看什么呢?”
刘彦正看得入神,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顿时所有热血都往头上涌,忙把手中册子合起来塞袖兜里,护在她腰后往屋里走,尴尬地遮掩道:“翻了翻请柬名录,走走咱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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