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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下大雪的时候,燕飞就喜欢哼这段‘夜奔’,很苍凉悲切的调子,让人听著想落泪。
王其实很不愿意燕飞唱这一段,他总是说燕子咱们不唱这个好不好?燕子咱们换个别的唱好不好?燕子不如咱们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好不好?燕子燕子燕子……好不好?
燕飞就笑一笑,说,好。
每当这个时候,王爱国就觉得,爸爸和燕叔叔的故事,远没有那麽简单;爸爸和燕叔叔的感情,也没有那麽简单──虽然王其实说得很简单,我乐意!
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一句‘乐意’就能解决的;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只是在一相情愿。
一相情愿……一相情愿……一相情愿……原来一切都只是,一相情愿。
当脑子里只剩下这麽一个词语反反复复,整个人都傻了。
燕叔叔说,傻孩子,别哭。
王爱国用袖子擦擦脸,我没哭,是风,风迷了眼睛。
就是那样一个下著大雪的下午,终於明白,所谓幸福,其实应该是‘两’相情愿的事情;可是很多事情,都只是一相情愿。
燕叔叔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还太年轻,路还长著呢。
幸福远没有这麽简单,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其实都还在你手里,清晰得就像掌纹一样,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真的?
真的。
燕叔叔笑著点头,不过你现在最好把这些东西都抛到脑子外面去,穿上大衣,咱们去医院!
那样一个下午果然很快就被远远地抛在了记忆之外,就好象曾经过去的无数个下午一样。
王爱国偶尔想起来,还会为那碗热汤面流哈喇子,还记得燕叔叔带自己上医院,甚至连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夫脸上的美人痣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其他的,却什麽也想不起来了。
而王文杰对那个下午的印象却是惊人地深刻──因为,林烨,就是在这一天,失踪了。
说‘失踪’其实严重了点,林烨只是不见了,王文杰找了很多地方,怎麽也找不到他。
一夜之间,那间‘流金岁月’换了店主,装潢没变,可已经物是人非。
那盏红灯还高高地挂在门外,却已经没人去点亮它。
那把被王文杰撬开的手铐还在他兜里,拿钥匙的那个人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王文杰甚至想到了报案,可是不行,他算是林烨什麽人呢?报案,怎麽也轮不到他。
好不容易通过王志文联系到了林烨的家人,人家说,林烨出门旅游了,怎麽,还得向你汇报麽?
王文杰尴尬得脸通红。
王副局长倒是显得很高兴──儿子啊,现在你总该去分局了吧?那个小小的派出所,还有什麽值得留恋的?
没有,的确没有了。
儿子说,好吧,您看我什麽时候去报到?
第23章
要说官当久了确实不一样,老谋深算的王副局长当然不可能把儿子安排到自己的手底下来──这当中的弯弯绕绕,如你我等俗人是轻易参不透的。
王文杰到西城分局报到的那天,正好是上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高档车排满了停车场──场面壮观,气势如洪。
分局大门口挂著长长的大红条幅:热烈欢迎省厅市局各位领导前来视察工作!
金光灿烂的大字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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