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中陈简基本没有意识,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他的大衣和鞋被赵林钧脱了下来,其他还穿着,这么睡并不舒服,加上头痛和反复的噩梦,很快把自己折腾醒了。
天还没亮。
陈简睁开眼睛,脑筋还是不清醒的,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从床上坐起来,摸黑去找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找到了。
没有新消息,陈简盯着锁屏看了一会,那是江砚的照片,不是他自己设置的,有一天亲热过后,江砚心血来潮,说好奇他手机的壁纸是什么。
陈简这种无趣的人壁纸从来只用系统默认,没兴趣换。
江砚便自作主张帮他换了,全都换成自己的照片,陈简没觉得哪里不好,一直这么用。
用了很久,习惯成自然,但习惯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建立时不知不觉,悄悄渗透进日常的每一个细节里,坍塌时天崩地裂,急速且不可逆转,不仅伤筋动骨,连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念都受到打击,似乎很难再从其他地方获得喜悦了。
陈简并非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可说起来是类似,实则完全不同,每当感到痛苦时,他才能品味到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
也许因为这几天江砚的确不对劲,主动挂电话不说,打过去又不接,而且不回微信,闲暇时间也不再经常“骚扰”
他,今天又莫名搬走,种种反常的行为让他心里从没消失过的怀疑进一步演变成了心慌。
但也没有慌太久,那股情绪很快冷却了,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陈简想,或许一直等待的那一天终于到了,以后不必再猜疑江砚的热情什么时候结束,问题有了答案。
——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原因么?
陈简想不出来。
毕竟江砚不是容易受外物影响的人,他的痛点似乎只有一个——他的音乐事业,能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想也知道,大概是新专辑反响不好?又被骂江郎才尽了?或者其他的什么?……陈简绞尽脑汁,找不出一个说得通的解释。
他今晚醉得厉害,心情格外不冷静,甚至冒出一个最差最差的念头——
是因为新专辑发布了,里面十首歌的灵感都来源于他,江砚写了太多,写够了,以后他身上再也没有值得挖掘的价值了?
陈简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可事到临头,当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时,他心里根本没有预想中的解脱,反而闷得慌,闷得喘不过气,甚至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他是不敢伤心的,生不起气,伤不起心,否则等于为自己本就不光彩的人生又添上了失败的一笔,可这么自欺欺人,连忠于本心都做不到,又算什么?
陈简呆了片刻,在手机里无目的地胡乱翻了一遍,日历再次提醒他,江砚的生日快到了,马上过年了。
过年是什么感觉?他的印象停留在许多年前,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时候。
后来回了B市,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包括结婚之后,每年的重大节日依然不能单独过,要回老宅。
逢年过节,老宅里的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有管家,有厨师,什么都不用操心,连给小辈们的红包都是管家帮忙准备好的。
以前陈简对这些没有任何不满意,反正是应付,越省事越好。
后来总是这样,就习惯了不上心,今年他还是和往年一样,自己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本来可以和江砚好好讨论一下的,现在看来,江砚八成不回来了。
陈简恍惚间意识到这个事实,眼神有点发怔。
江砚真的不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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