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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圭柏柏努力想让自己的思绪转到面前应该要面对的事情上——不管怎样得把这秘境的第一关给过了再说。
但是却再也找不到一开始的紧张心情,总是转着转着就忍不住瞟向一旁的娄越楼。
娄越楼自然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是先前圭柏柏那几句话还有余威,以至于他一时不敢在触人苗头,总担心圭柏柏紧接着说出那句——
是啊,这修仙修得哪是什么长生,完全修得是人的心魔,把这本就不好的世道更加败坏了。
什么仙,全是魔。
世道的心魔,凡人的心魔。
他听完圭柏柏说完,脑海里面就疯狂的卷起风暴,原本从未有过的一个个拿出去都可以被人骂上一句大逆不道的念头都纷纷乍起。
原来的那些习以为常,世俗三观全都被颠覆,可该死的,娄越楼心里面竟然觉得该死的对!
他早就看不惯了。
他从一开始,一开始就已经看不顺眼,很久了!
只是一直在碰壁,碰到满头满脸的灰,也深知自己这些念头一旦让其他人知晓,定是死都不知道要怎么写,可是此时……
此时,他忍不住想,这还不是我最先起头的,是这个人,是他!
这人难不成也跟他一样?脑海里放着不容世的念头?
可不应该,他本就是仙人,享受着仙人的红利,怎么可能跟他这个凡人有一样的想法?
娄越楼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挣扎,一边大喊着这定是圭柏柏又一次的伪装,故意引诱着他露出马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总忍不住又想,要是万一呢?
万一……
真的有人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告诉他,他不是唯一的一个,他不是怪胎。
曾经他以为这个人会是简清风,可是简清风被那个留着胡子的老头捏着胳膊,惊喜的赞好根骨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了。
也许原来,他们都是过着朝不保夕,有今天没明日的小穷光蛋,除了一身皮肉一无所有,他们曾经一时有过同样的念头,同样的愤世嫉俗,忿忿的看着其他光鲜靓丽的同龄小孩,想着为什么同人不同命。
他们讨厌所有的一切,也从未享受过世道的一丁点好处,于是离经叛道,与世为敌,做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梦,今日你瞧我不起,明日我让你爱答不理。
有那么一刻,好像在一切苦难的倾轧下,他们不由得生出最理解的我一定是他的错觉,直到一块从天而降馅饼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谁能想到那全家死绝了户的简小狗,最被瞧不起的小乞丐,竟然被大门派的长老一眼挑中,收做弟子,赐名清风,前途不可限量。
一人走上了所有人都羡慕的道路,踏上了曾经故意不屑一顾说得仙人我才不稀罕的道路,于是一切见分晓,原来一起说的那句我不稀罕,真心觉得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另外一个人不过只是口是心非的附和罢了。
眼前这一片燃烧着的火海,曾经日日夜夜的炙烤着他,在这畸形的世道生存的每一天,他就如身陷火海一般,饱受折磨。
圭柏柏仍旧在前面走着,他还在想着娄越楼上上辈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幕,内心不安又彷徨,紧张又兴奋,错综复杂的各种念头其飞,不得不念清心咒才冷静下来。
他们还在火海里走着,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互相暗自打量对方,却又谁也不说话,好像在进行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游戏。
最后不知是谁先按捺不住开了口。
“你……”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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