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禺疆也蹲下来,看着垂死的女子,被他无情伤害的无辜女子,心里滋生一丝愧疚之意。
冷然的脸上,容色刚凝,心思沉重:她死了,原是无关紧要,可是,杨深雪会恨他,再也不会原谅他……
夏心笑了,笑得凄凉,映衬得脸容无限悲戚,惹人心怜,『我死了,是你——杀死我的。
哈哈,你不愿意娶我,我也要——让你永远娶不到喜欢的女子,哈哈哈哈……』
她从喉咙深处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狠绝,阴毒……最后,戛然而止。
『夏心——』杨娃娃似乎看见一只美丽的蝴蝶死亡的过程,缓缓地闭上眼睛,脑袋垂落下来,俏丽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安宁,再无半点痛苦。
一个生命,就这么消逝了!
在眼前,在怀中,一点一滴地流失……多么可怕,多么残忍……
夜天明死了,林咏死了,夏心死了,她觉得自己也死了,全身寒冷,心,冰凉冰凉的,没有半点温度,而且揪得紧紧的,胸闷,喘不过气……一个月以来,她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静静的,静静地待着,待在宁静的冥想之中。
即使,每个夜晚,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入睡;即使,每个白天,总有一个高大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即使,他想尽各种办法让她开心,她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抬起头来,不愿醒过来。
当酋长禺疆驾着“烈火”
,一阵旋风般驰过草原的时候,寒漠部落的部民,总能看到他前面拥着的,是白衣飘举的杨深雪,酋长最最心爱的、却没有娶过门的女子。
她不说,不笑,美丽的眼眸中,映射出来的是风雪过后的茫然、空旷,冰冷得如同一缕寒风,苍白得好像一片落雪,萧索得宛如一泓断流的湖泊。
她绝世的美丽与淡漠,她高傲的聪慧与孤独,她清冽得就像严冬的冰锥,刺痛了他的心,冷冻了他的眼睛。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叹气,只是用一颗温热的心,包容着她,给她温暖,给她时间……
穿越—匈奴王妃-恨又如何(3)?
恨又如何(3)
湛蓝色的天空,一碧如洗;红艳艳的太阳悬挂在西天,慢吞吞地往下流坠;赤金色的霞光,将半边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将黄绿相间的草地镀成一片耀眼的金红色。
这是一片草地,几棵大树零星的矗立着。
远处是漫山离离的野花,清俏活泼;孤峭的长草随风摆动,摇曳生姿,柔弱无骨,却又萧瑟得令人生寒。
已经一个月了。
每个黄昏,杨娃娃都会独自策马来到这里,冥想,发呆,缅怀,沉浸在宁谧的亘古世界中。
或许,她是在忏悔,在救赎,在惩罚自己,虽然,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于事无补,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她就是无法原谅自己。
每个午夜梦回,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夏心绝望的背影、怨毒的目光,夜天明安详的面容、无辜的眼睛,林咏腼腆的笑容、木讷的真诚……他们没有怨她,没有怪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是幽幽的清澈,面容上是粼粼的忧伤。
饶是如此,她更加不能释怀。
或许,总有一天,她会放开怀抱,敞开心胸,开朗起来。
只是,那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
她抱膝坐在凉风中,久久地。
秋天已经到来了么?为什么晚风如此凉瑟呢?晚了,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乱草,准备拔马回营。
转过头,不意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容貌俊奇的男子,于凉风中长身而立,衣袂飘扬,仿佛一尊太古的神像。
神似阿城的男子,呼衍揭儿。
杨娃娃柔柔地一笑,其实,他和阿城一点都不像,可能是当时太想念阿城、怀念21世纪,才会神思恍惚的吧。
不过,好长时间了,阿城这两个字,这个男子,似乎已经被她遗落在记忆的某个旮旯里了。
记忆,真的是很奇妙!
她不动,他也不动,如同久远的石雕,两两相望,目光清澈、渺远,相看两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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