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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几位小姐受些惊吓,惊了几匹马,都还妥当。”
“那便好,赶紧回吧。”
路过城门,孟约仍是好奇地卷起帘子朝外看,因困得很呵欠连天,眼里的水光满得都溢出来。
春柳待要拿罗帕,孟约早头一低,双眼在袖摆上轻轻一蹭,复又抬头,却被飘来的雨淋一脸:“看来方才真的很凶险,城墙上的血都还没被雨洗刷去。”
细芳和春柳忙一个把孟约扯回来,一个把帘子放下,嘴中连道:“小姐别怕,别怕啊。”
孟约:我真没这么心性纤弱。
回府后,孟老爷看到孟约,长出一口气,连连问好几句“没事吧”
,确定孟约真安安全全回来,孟老爷抹一把冷汗:“本要去声城门接你,衙差却命街坊四邻紧闭门户不许出入,与衙差打听,衙差却道出了人命,为父吓得魂都差点给丢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约忽然觉得古代好危险,时不时就能听到出人命的事,可比孟约在现代听说的频繁很多:“大约事关重大,什么风声都没有,爹,你还是早些睡吧,眼里都生了血丝。”
“你没事就好,为父这就去睡,你也早去歇着。”
一夜冷雨未歇,第二日早起,雨仍还在下,天黑得仿佛要塌下来,云层十分低。
孟老爷大清早出去,孟约起来后不久又回来,回来后却坐着久久不语。
孟约去给孟老爷送厨娘巧手做出来的腊梅糕,结果就看到孟老爷灯也不点,在书房中仿佛坐成了一尊沉默不言的石雕泥塑:“爹,怎么了?”
孟老爷看到孟约,忙命人掌灯,见孟约端着点心来的,很给脸地吃两块,许久之后,叹一声说:“年年,爹对不住你。”
“啊?”
孟约不解地看孟老爷,没头没脑地,就一句“对不住”
,“爹,有什么事,咱们好商好量,别来什么对得住对不住。
你就是在外边有个什么,我也不是那容不得人,必要独占才行的。”
“瞎说什么。”
孟老爷瞪孟约,怀疑他对女神太太的忠诚,亲生女儿也不能忍。
看来不是这事,那还有什么能对不住她,周文和现在应该什么消息都还没往鹿邑县送,就是要说对不住,也略微有点早:“那爹说对不住干什么,吓坏我了。”
“文和已是官身,士庶且有别,何况士与商。
便是周家与我们家素来交好,周家亦宽厚,但士商之别,早晚要在你与文和之间生出沟渠来。
从前为父只想,你可籍此脱得商户女之身,却不曾想得更长远一些。”
孟老爷年少时,极不爱读书,师长曾道他有天赋,他却更爱经商,也曾气得父母打他个半生死,他亦从不觉经商有什么不好。
走南闯北经年,孟老爷见识过士庶间仍存天渊之别后,虽然偶尔也会念一句“当年真该好生读书”
,但并没有太后悔。
但今日出门听来的事,却让孟老爷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一句对不住,就是因此而来。
孟老爷想如果他当年好生读书,不说中进士做官,就是中举后谋个官做,哪怕品阶低,也不必今日叫女儿因商户女出身而遭终不能避免的……轻贱!
孟约:我一点不觉得商户女有什么不好,真有个当官的爹,哪有这么惬意的日子可过,没准得宅斗呢,我没这智商。
“爹,世间负心人才总是诸多借口,不负心的只会想方设法弥合。”
孟约顺手把孟老爷面前冷掉的茶端走,另从侍女手中取一盏热茶搁到孟老爷手边。
闺女越是贴心,孟老爷心里越不好过:“周家宽厚,只盼文和也是个忠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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