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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
沈健拍拍张青阳的肩头,满脸遗憾地说:“我以为你跟小刘是做戏来着,没想到你对他……哎,总归要保重自己。
不是说留下了一缕魂魄么,你问问他,他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说着曲起手指敲敲张青阳手中的瓷瓶,贴近了喊:“呼叫小刘,你怎么样了,说句话?”
没有回应。
张青阳捏紧瓷瓶挂回脖子上,“没用的。
只是一缕魂魄,没有自主意识了。”
“……”
沈健没有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想要顾左右而言他,又发现没有了刘斌的附和或抬杠,连吐槽都很无味,最后只好讪讪地不再说话。
天色阴沉,暮风冷厉,明明是近夏天的时节,那风吹在脸上却仍旧犹如刀刮。
张青阳握着装有刘斌魂魄的瓷瓶在清晨两人还一起看过日出的地方坐了一整夜,连小灰也没有取得陪同许可证。
夜色笼罩下的苍穹之上星辰闪耀,亘古清冷,无论这世间如何世异时移,是繁华还是颓败,都冷漠无言。
真想让人唾骂,这该死的命运。
明明是分秒之间,心里那些凌乱的情绪还没有整理清楚,那个造成他种种困扰的家伙竟然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消失了。
那个生气的时候管他叫臭道士,平时的时候一口一个道士,有求于他的时候狗腿兮兮地讨好地叫主人主人的地缚灵;睡觉时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怀里,看见丧尸想要躲进他口袋里,遇到发生欺凌弱小的事时又会义愤填膺的地缚灵。
整天跟小灰吵吵闹闹的,喜欢吃零食又吃不到时满地打滚的,乖乖含着他手指的地缚灵。
原以为微不足道的,原来记忆已这么深刻。
他察觉到了自己对刘斌逐渐变质的情感,却从没预料到已经这么深。
张青阳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难动容的人。
虽然离经叛道,但终究是个天师,从小就学习着控制自己的情绪,用冷静或者说冷漠而客观的态度旁观世事。
他记得年幼时长辈说过的话,只有冷眼旁观,才不会当局者迷。
他们一族所背负的太多,感情用事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一旦感性压倒理性,就很容易犯极端的错误。
就比如多年前族中一众激进分子联手大肆屠戮生活在人类中间的所有妖魔,无论好坏一概不留活口,最终引起了人妖两族旷日持久的征战杀伐。
虽然结局是所有妖魔被逼隐居神玉山,不再踏入人间一步,然而天师一脉却也从此凋零所剩无几,到了他这一代,甚至至剩下他一个。
而两族之间的仇恨,却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深。
你杀我父母,我屠你兄妹,冤冤相报,永无尽时。
这也是为什么,苏北听说他要上山时,直觉地认为这种行为完全是找死的缘故。
张青阳若是死亡,也就代表着世间再无天师一脉。
可是现在,他的心乱了。
明明还有一缕魂魄在眼前,偏偏看不见,触不到,沟通不了。
张青阳无比后悔当初拴在刘斌脖子上的那根红线断在水下城的时候,自己竟忘记了续上,到最后心痛的却是自己。
今夜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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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双手环胸,远远地望着张青阳的背影。
在他的身后,苏北与沈健正在车里休息,还有一位瑟瑟发抖的莲花小姐,缩在角落中用受了惊的小白兔一样的眼光时不时地偷窥众人。
有了白天的教训,她至少是不敢尖叫了,至于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显然没有人想知道。
程希现在很迷惘。
随着刘斌只剩下一缕无意识的魂魄,他脑中那些因刘斌对童磊的执念而产生的爱意也纷纷烟消云散,现在他的大脑空荡一片,但奇怪的是他依旧能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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