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准备好了理由。
少紫眯着眼坐在皇位上,看不见表情。
叶深深忽然意识到,现在在上面的不是那只狡猾的狐狸,而是……狐王。
离清低沉的笑声在殿内响了起来,他说:“少紫,我输了。
事到如今,我这条命已经没什么意义,今天即使你不动手帮我,湖眉我也会救的……”
“哦?”
少紫挑眉。
离清轻道:“三族相争,五千年前我就腻了。
只是这些年一直有些执念,才拖延到了今天……”
“你这算是认输?”
少紫从来不怕揭人家伤口。
“不是像你,是像我自己。”
离清苦笑,“我活了那么久,终究是一事无成。
从头到尾,我终究是先输给了自己……狠不够狠,不能绝情断欲,豪不够豪,放不开手,做太子为了敌军叛出龙族,做狐王留了玄歆一命怕靠自己的力量找不到……我输在……优柔寡断,过不了自己那关……”
他的话很轻,在狐王殿里轻轻飘荡着。
夕阳投射进殿里,照在他的脸上,把他勾勒得纤瘦无比。
地上的剪影斑斑驳驳,只有他一个。
“你明明是个正人君子,却逼自己去阴谋诡计,明明是个翩翩书生,却逼自己沾透鲜血。
离清,事到如今,你还剩下什么?”
说话的是进门的苏澈,他淡淡叹了口气。
离清却笑了,他说:“不剩什么。”
叶深深不知道,原来简简单单四个字,可以让她喘不过气。
她还记得五千年前有个午后,那个书生拿着几支荷花送到她手里,对她说:寐儿,今天风和日丽,适合郊游。
她说什么了呢?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她接过了荷花放在一边,对他说:你的伤好了吧?那我们后会有期,我还得去找草卒石。
他笑着,小心翼翼拿了个瓷罐装了水,把荷花插了进去。
他说:找那个做什么?
她咬牙切齿,说:还不是那只死狐狸!
偏偏要什么萃心!
——我帮你找?
——不用了,谢谢你。
——我……找到的话送你一颗?
——额,书生啊,你送我干什么啊,这个草卒石头它是定情的啊。
书生没有再说话,只是把荷花放到了她临时住的海边屋子里,一个人走了。
她临走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翻了那个罐子,水洒了一地。
朱墨是没有荷花的,所以很多年后她才知道,荷花原来是水里的花儿,干得非常快。
一离了水,荷花就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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