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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靖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回,就见俞家姑娘把一个大得惊人的竹碗装进篮子,交到他手上,边唤来个小男孩,“乖,带这个阿叔给俞老师送饭,碰到黑狗它们叫的话你就骂一顿,来,棒子拿着。
要叫老师好,老师身体健康,晓得吗!”
“晓得!”
孩子答应着,只看了眼俞靖,就带头走在前。
下雨的冬季,夜黑得早,月亮几乎不见,不过周围人家的门口都有小小的火。
眼前顶多八九岁的孩子脚步轻快地在黑暗中走着。
这孩子不瘦小但也不肿胖,衣料便宜却看上去很暖和,甚至脚上的棉鞋都有绣花。
俞靖想起脚上紧小的旧棉鞋,似乎也有绣花。
再联系起刚才石屋里火候正好的灶火,还有女人们面前好几个仅剩残渣的菜盘,这个村子虽然不富裕,却也不贫乏,尤其是相互间的扶持难能可贵——
“俞老师好。”
孩子清脆地叫着,在门前规规矩矩作了个揖,然后就踏进门。
门里点了盏油灯,灯芯细了些所以光线昏暗。
一位头发灰白但梳理整齐的老者坐在一个有点像炕床但又不太一样的大榻上,塌的两边满满都是东西,包括……一只小马桶?
“小鬼头啊今朝你来送饭啊?”
“不是,是……康叔叔带我来的。”
“哦,我在这。
俞姑娘叫我送晚饭来。”
俞靖差点忘了自己取的新名,靖康之耻的康啊……
男孩等俞靖把沉重的大碗取出放在榻前的方桌后,立刻奉上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筷子和手巾。
“老师请用饭。”
“乖囡,吃过了吗?”
老人用双手将身子挪动到榻边,明显咽了口口水。
碗很大,但只装了四成满,可有绿绿的菜、白色的鱼丸和几块咸肉,汤头也是浓香的鱼汤,比俞靖的晚饭不知丰盛多少。
“吃过了,吃的是里芳姐姐做的菜粥,还有三只老大的虾。”
俞靖的妻子——曾经的妻子——故乡在城里,所以他大概能明白这对老少在讨论晚饭,可也不是每个字都能明白。
接着,孩子做了件让他非常吃惊的事:把老师的马桶提出门!
俞靖吓了一跳,立刻跟出门。
原来门边几步就是个……半埋在地上的粪缸。
有鉴于俞靖这辈子没有处理过马桶,还真不知道如何帮忙。
就见半大的男孩熟练地放下马桶和粪缸的盖子,把污物倒进缸,再从井旁——呃,井、粪缸和住家居然如此之近!
不过对腿有残疾的老人而言确实很是方便——的水桶舀了水冲洗。
好吧,指挥全局的小姑娘,为老师洗马桶的小男孩……这个小村落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包括他这个擅自改名、来历不明、身份不清的可以干活的高个子。
不过在小男孩做完他完全不懂的活以后,提了东西进屋就由他来接手吧。
看这小家伙都开始喘气了,他不得不感动。
屋子里有大桌、有几张椅子,还有笔架和几叠书,看来确实是孩子们、甚至是那位俞……里芳还是立芳姑娘的老师。
呵呵,这里的人精干也淳朴,随随便便当着陌生男人的面叫自家闺女的名字。
不,从他们互相间的称呼来看,这几户虽然都姓俞,可能没有亲属关系,或者是非常远的亲,反而是相互依存的邻里关系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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