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朗想。
他眼前,经常浮现那天哭泣的非烟、窗前抚琴的非烟、为了他的防备之心而痛苦大叫的非烟、为了他的误解和不信夺门而出的非烟。
而且,还有面对冯野时从容镇定的非烟,面对指控时义无反顾的非烟,几乎要身受鞭刑却结果毫发无伤的非烟……隐在一层谜样雾蔼之後的非烟。
那身份成谜的非烟、来意不明的非烟、身世堪怜的非烟……让他心动的非烟。
他有丝惊慌了。
这结论真的不在他预期之中,他已经为了她浪费了太多时光。
他已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来意,自己的责任,自己的目的,自己的身分——
什么是他唯一搞清楚的事情呢?他只知道,她是切齿痛恨著那个奸臣贾似道,以及他的党羽的。
正是他们,害得她家破人亡,从一位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沦落为寄人篱下的低微侍女。
而他还知道,他们是没有未来的。
不管事情会朝怎样的方向演变,他们所选择的,都将是一条迥异的路,一条没有交点的路,一条彼此敌对、彼此仇视的路——
一条没有明天的路。
第八章
奢华的竟夜之宴,灯火辉煌的厅堂上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叶朗一手拿著酒杯,却迟迟没有一口饮尽。
在这缤纷富丽的狂欢之中,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聂非烟那从容平静的神情。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过那天的风波。
仿佛那场风波从不曾发生过一般,她神色如常的面对著他,照旧克尽为人妻的责任。
只是,她不再弹琴,不再唱歌了。
她唱起歌来的声音,婉转而清脆,非常好听。
可是那张琴上已蒙了一层薄尘,却不见她再碰那琴一下。
为什么她不发作?不责怪他?是他不相信她啊,是他把她的话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冯野;他确信当她听到冯野责问她,他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时,她那双澄明的大眼睛里,曾浮上了一层那么悲伤的水雾。
可是她竟然那么镇静。
她竟然那么沉默。
她竟然安安静静的接受了这一切,甚至连一句责备或是气恼之言都没有说过。
他曾经那么久的注视著她来来去去的忙碌身影,可是当他们的视线不自觉的在空中相遇时,她甚至没有回避他的注视。
她只是浅浅的抿起唇,若无其事的露出那个他熟悉的可亲笑容,语调平和的问他有什么事?
该死的。
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安静得如同一潭波澜不兴的湖水,可这种平静的反应却使他心慌意乱了。
他身边掠过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裙响声,耳边响起宾客们轰然叫好的大笑。
他有丝讶异的抬眼看去,却意外的发现大厅的正中,不知何时摆放了一张琴案,而他的妻子非烟,正走向那张琴案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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