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条,遗嘱中没有记录,但已经另行记入本事务所备忘录中。”
这实在是一份太慷慨的礼物,简直令丹青不知所措。
要稍后回到家中,举目望去,四周的布置虽然依旧,但感觉却与平时大不一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母亲从此不必寄人篱下了,慕容先生的这份礼物可以帮助她彻底告别心怀忐忑、萧索无依的尴尬境遇。
“谢谢你,慕容先生。”
丹青在心中默默道谢,她想笑一笑,但脸部肌肉不听使唤,坚持了一会儿她放弃的对抗,任由眼泪串串落下,先是饮泣,最终成为难以抑制的哀哀恸哭。
这一次,她不愿再压抑自己,不想再克制眼泪,胸口很久以来其实都破了口子,但她从来不敢让积蓄其中的泪水决堤,她是害怕一旦放纵自己就会失去坚持的勇气,而她坚持了那么久、那么难,最辛苦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放弃。
现在,她终于可以痛快任性地哭一场。
丹青忽然发现,原来有时候,能够恣意痛哭也是一种幸福。
是一种释然的、自由的、挣脱束缚的幸福。
母亲安静地坐在窗前藤制软椅中,丹青踞坐近前的地毯上,侧着头将脸贴在母亲膝头,细细声耐心讲述最近发生了甚么。
这些日子以来尤其是最后两个月,丹青陪伴母亲的时间略少,虽然知道她被人照顾得很好,但终觉愧疚,如今,她的时间复又完全属于自己了,她决定要愈发对母亲好些。
已经经历了父亲的去世,姜白的离去,田田的疏远,还有慕容先生的病逝,种种的生离死别给丹青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那种滋味真正难受。
“所以,妈妈,请你一定一定要好起来。
不要离开我。
不要不理我。
好不好,妈妈?”
丹青这样一次又一次小声恳求,母亲先是没有反应,后来突然动了动,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拭去女儿颊畔的泪痕。
“傻囡,不要哭啊。”
她低低地,几乎是温柔地说。
丹青的眼泪哗一下落了下来,将脸孔埋入母亲微微温热的掌心再也不肯抬起来。
董某自那日负气离去,有好久都没有出现。
母亲的情况倒似比以前好些,但每日一到中午时分脸上怔忡出现的期盼神色,分明是在等待董某的探访,而她一再失望,眼瞳一点点黯淡下去,教丹青格外心疼。
丹青没有即刻恢复学籍,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觉得身心俱疲,打算好生歇一歇,下半年开学再回学校。
反正即使没有慕容先生指定的基金帮忙打点,她当初兼职模特所赚取的薪酬也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现在,她每天陪母亲居住在这座环境清幽的小洋房中,心境恬淡,除了照顾母亲的病情已没有更多忧思,日子倒也过得悠然。
偶尔出门一次,以前用惯的雪佛兰依旧随时候于门外,司机也还是小江。
“这是关律师安排的,应该是慕容先生的意思。”
小江说。
丹青笑着摇摇头,执意不肯,见小江为难,索性拨电话给关律师说“这是我的愿望,希望圣诞老人能够为我实现”
,关律师被女孩的狡黠固执弄得哭笑不得,只得点头同意,但让小江留下联络方式,但凡丹青母女需要,随时可以找他用车。
这样宛若超然世外的日子里,丹青在外界唯一保持联络的朋友只有苏珊。
自从那次在医院重逢,然后丹青又为苏珊安排了与慕容先生见面的机会之后,两人之间的罅隙已然揭过,虽然后来苏珊再也没有见过慕容,但她一直通过丹青关心他的病情。
两个立场和心态都如此不同的女子,为着同一个男人不同的理由靠得很近,一次次的坦率交谈,一次次的相互鼓励,一次次的同悲同喜同唏嘘,两人终于成为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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