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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冰球场上全副武装单手划杆击球的身姿。
在高尔夫球场上恣意挥杆的沉着模样。
对了,慕容先生还说过,他是柔道黑带高手。
当然,还有许多他日常起居、处理公务、出席盛大场合、与人对话聊天的照片。
摄影者固然用心,挑选这些照片的人也花了许多心思,从各个角度、场合乃至不同光线条件着手,选出来的照片都极其精准得表现出了慕容本人出色的个人特质。
老实说,直到现在为止,丹青对慕容先生仍然不甚了解,但通过这些照片,还有种种蛛丝马迹,都可以判断出这绝非一般意义上的富贵闲人。
慕容先生的前半生,大约也是多姿多彩得难以言述吧。
这样一个精彩的人物,如今却被病魔击倒。
他可以掌控调度自己的王国,却无法作主自己的身体。
丹青的生活比以往念书的时候更简单。
她没有如慕容先生所说去“做些年轻人喜欢做的事”
,而是安静地在这个别墅群中的两座洋房之间往来行走――或是陪伴母亲,或是陪伴慕容先生。
对于自己和慕容先生之间的关系,丹青一度非常紧张,但是事实证明,她太过虑了。
至少到目前,慕容之于她只不过是个纯粹的长者。
他一直说他是个老人了,一路相处下来,丹青渐渐认同这样的说话。
像所有的老人一样,慕容十分固执,几乎形成强迫症一般的诸多习惯令丹青见之咋舌。
譬如他有洁癖,床单须每日更换,有时候睡过一个略为不适的午觉,也会着人立即换掉所有寝具。
同时他又是个病人,一直以来的尊崇地位养成他刚愎自用的行事气派,所以对于医生护士的督导料理并不非常配合,譬如不肯配合检查,也不肯按时服药,甚至总是乘人不备将药直接丢进抽水马桶。
丹青不得不如哄骗孩童一般耐心劝慰,费尽心机东拉西扯看着他将药尽数服下才行。
而且尽管他如此注重个人细节,连每次饮茶喝咖啡用点心之后都不会忘记去整理仪容漱口刷牙,慕容聿瑾说话行动间还是会隐约散发老人才有的特殊体味,虽然极之不明显,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他老确是了。
因为对方一贯含蓄得体的相处态度,丹青绷紧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她不是铁石心肠的女孩,就算一个普通的重病的老人要她多花点时间略事陪伴她也会答应,何况慕容终究与自己颇有几分渊源,而且不曾真正伤害过她。
于是,丹青留出更多的时间给慕容先生,她不一定时刻守护在他身前,许多时候她只是待在图书室里静静阅读,但只要他需要她,或者她认为适当的时间,她都会出现在他面前。
对于这样细微的变化,慕容显然注意到了,他看起来很高兴。
“丹青,其实我喜欢你留在我身边。”
他向她坦白,“只是,我又不希望你因此而介意。
我希望你快乐。”
丹青礼貌地微笑。
“当然,我不介意。
并且我很好。”
慕容的目光细细游移在女孩的脸上,最后停留在那双亮如晨星的眼瞳上。
半晌,他摇摇头,“对不起,丹青,是我令你不快活。”
“我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你真正的笑容。”
他兴致索然,嘴角抿出一道深深的曲线,连着鼻翼两侧的法令纹,看起来憔悴而苍老。
丹青不忍心,想一想,伸出手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慕容愣住。
“慕容先生,也许你愿意请我跳支舞,”
丹青微笑着说,“只是我的舞步很糟糕,可能会踩到你的脚。”
慕容忽然笑了,不再说甚么,小心翼翼执起女孩皎洁柔软的小手,另一只手轻轻放至对方背后,略一凝神,划出一个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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