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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已经全然没有主张,全程缄默,听凭朱也带人一一打点搬离这处住了两年多的寓所。
然而到底有些惆怅,丹青不知道下面又该搬到何处,也不关心,哪里不一样呢?一样是寄人篱下。
上车看着熟悉的窗口渐渐离开视线,心口忽然生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的悲观与萧索。
新居在东郊,非常漂亮的欧式洋房,丹青记得这片住宅区,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不过不是这座楼宅,那座遍布蔷薇熏香欲醉的小楼属于董太太。
她们到达的时候,董某已经在那里,他对丹青解释,“这边空气环境都好,带独立的院落,房子之间间隔也远,邻居互不干扰,最适合沉香静养。”
对于这一点,丹青也承认。
而且所有东西置备整齐,居室干净敞亮,院落草木复苏、鸟语花香,真如界外净土一般。
“只是,”
董某沉吟,“这里距离市区有些距离,区学校自然不大方便,丹青,我会安排车辆司机每日接送,你觉得如何?”
丹青一愣,想要推辞,但董某说的也属实情,只得勉强答应,待熟悉周边环境交通后再作打算。
董某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直到她药性褪去清醒过来。
母亲惊觉自己置身陌生环境时只跳起来,董某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送至唇边和声安慰,又耐心宽解许久,才抚平母亲情绪。
然后又婉转解释母亲当前“情绪困扰,需要调理”
,介绍常驻家中的特别看护和阿姨,细细叮嘱须按时服药、正常起居……
此刻天色已黑,温暖的灯光下,董某的容色不是不温柔的,而母亲也一脸平静安详。
面对此情此景,丹青唯有喟叹,她悄悄离开室内,来到院中。
又是很好的月夜,郊区空气格外清新,月亮也仿佛格外明亮,映得旁边的流云银练般洁白澄澈。
晚风颇大,吹得树叶“哗啦啦”
响,吹得丹青身上宽大柔软的衣裳猎猎拍动如振翅的蝴蝶。
丹青慢慢仰起脸伸展手臂张开手指,体会着风从指尖、发稍、身畔穿梭而过的感觉,仿佛流水,又如同流沙,凉而虚空,明明身轻若举,却又凝滞唯艰。
多么奇妙,又多么矛盾。
朱也站在门边,默默注视暗夜下如展翅精灵一般的女孩。
她是那样美,美的令他心痛难持。
可是他只能这样远远看着她,无法帮她飞翔,甚至无法减轻她羽翼上的负担。
这样的想法犹如尖刀,锐利无比地刺穿了他自欺欺人的镇定表象。
朱也情不自禁踏前一步,他想拥抱她,他想对她说“一切有我”
,他只想告诉她他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一只手落在他肩头,那个一如他父兄、他最尊敬的人说。
“朱也,不要去打扰她。”
朱也颓然止步。
是啊,他有甚么资格对她说那些话?
那一瞬间他几乎痛恨自己,连带着痛恨身后阻止自己的人。
他蓦然转身,目光与对方的目光相接,他惊讶地看到对方眼中灼灼的忿怒。
为甚么,他们两人的眼里会有这样类似的忿怒?
因为谁而忿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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