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两只半人多高的青花瓷缸里各养了十几尾锦鲤,有人经过时,鱼儿攒动着过来讨食,发出“嗒嗒”
的吐水声。
“先生在楼上书房。”
阿姨轻声说。
站在楼梯口,丹青心念一动,她默默数着阶数上去。
当然,短短一程楼梯,没有三十九级台阶。
她又细细观察楼梯扶手,统统漆水如新,华美的镌刻花纹上描了淡淡的金色,一点破损也无。
呵。
丹青悄悄叹了一口气。
心情真是复杂,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望。
也许,那只是一个噩梦。
书房的门虚掩着,丹青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叩门。
“谁?进来。”
董某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不耐。
丹青推开门,一眼看到董某人的背影,踞立窗前,仿佛一幅剪影,有太多的孤单和寂寞不堪重负似的汩汩流淌成他身后一条长长影子。
“董先生。”
董元莛恍若从梦中惊醒,应声转头,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道茫然神情。
丹青站在门口,走廊上没有点灯,一半身体陷于阴影中,一张皎洁面容也因此如百合般分外雪白鲜明。
她这样静静注视自己的眼神,冷淡中透出一丝好奇,实在像足了当年的霍沉香。
“沉香,我不能带你走。”
二十年前,少年老成的董元莛这样对霍沉香说。
他不能忘记那一刻沉香的表情,就是这般的冷漠和安静,只是一昧看住他,眼神里透出一丝好奇,嘴角则渐渐浮起一丝轻忽笑意。
面对这样一双眼瞳,董元莛的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他记得那个夜晚。
工厂的宿舍逼仄阴暗,头顶一盏日光灯接触不是太好,灯光有时会跳一下,灯管两头发出“嗡嗡”
的电流声。
然而眼前的沉香确仿佛置身华美的宫殿,足下铺着柔软的毛毯,头顶悬挂璀璨的宝灯,周遭一片琳琅绚丽,她则是这片领地唯一的公主。
在少年震撼错愕又迷醉的目光中,少女沉香缓缓褪去身上的衣衫,直到芬芳洁白的身体完完全全裸裎在冰凉的空气中。
“元莛。
元莛。”
她低声地、温柔地呼唤他。
“不,不可以。”
他说,然而双脚不听理智的安排,一步一步趋近过去。
“为甚么不可以?嗯?”
她轻轻地笑,“你爱我,难道不是么?就像我爱你一样。”
他们相拥着倒在梆硬的单人床上。
“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恍惚中,沉香似乎在他耳边这样说。
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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