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姜白没有刻意接近丹青,但也并非如其他同学那样对她置之不理。
他待她一如他对众人,言语行为无甚特别,自然坦率,毫无芥蒂。
那次球赛之后,悄然而起的对丹青不利的议论逐渐平息。
然而,游戏规则已经打破。
于丹青而言,不再似从前那样被绝对的孤立。
姜白的号召力及亲和力使得他们班机同学关系更为融洽,而他对丹青的一视同仁也无形中凿开了丹青和整个班机之间的沟通缺口。
尽管颜丹青还是大家眼里性情古怪的颜丹青,可在姜白将她自然而然算入团队活动的一员时已经无人反对留难――就算有,也只是少数人暗中所为,至少表面上过得去。
后来,姜白终于听说了关于颜丹青和她那个“狐狸精”
妈妈的传言。
他不以为然。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年头还讲究连坐么?何况龙凤不见得生龙凤,老鼠的儿子也未必非要打壁洞……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愈发同情颜丹青。
丹青并不迟钝,了然姜白善意。
“爸爸,人与人是如此不同。
有的人大约来自温暖健康的好家庭,因为没有浸染灰尘浊秽,故而透明单纯,可以折射脆亮阳光。”
“我们无法选择过去,却可以创造未来。
我的未来将会怎样?是否会遇见爸爸一般的好男人?可是我怕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也许,会变得像妈妈那样?”
“对不起爸爸,我想太多了。
也许,是最近的改变令我不够适应……”
丹青不断自省,保持原先的低调克制,并不因此与姜白接近。
母亲照旧沉溺醉乡,隔三岔五就发一次酒疯,通常捞到甚么就砸甚么,不管酒瓶碗筷或者拖把笤帚满屋扔,就算女儿近前照料也不肯罢手,发泄完后又呕吐不止,最后才肯沉沉睡去。
丹青已经竭力避让,但为了保护母亲不伤到自己,还是招来遍体鳞伤,其他季节也就罢了,厚厚衣裳可以抵挡也可以藏拙,唯有夏季着实苦恼。
天气渐渐变热,丹青叹气。
身上的淤青不要紧,手臂上的瘢痕唯有长袖遮蔽,热就热一点吧。
总算和过去相比,如今在学校的时光不再像一个密封的瓦罐那样,既不透光也不透气,只等着自己一点点窒息放弃。
丹青找出穿了几年的旧衬衣,当初特地央告缝衣铺的老阿姨帮忙放宽尺寸,就是为了给发育中的身体腾出成长空间。
丹青记得第一次穿它们时的模样,空空荡荡、拖拖拉拉,自觉十分邋遢。
她不知道自己走出缝衣铺的时候,那些阿姨阿婆在背后摇头叹息,眼神怜悯又艳羡――人家的女儿不知怎么长的?衣裳再不合身也盖不住蓬勃秀美的青春,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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