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妈妈拿着那一点点最低生活保障金发愁,这点钱哪里够家里开销?可是娜娜爸爸鲍金来却觉得满意,不用工作,还有钱拿,够他抽烟喝酒搓卫生麻将的了。
从那时起,家中永远充斥了父母的争吵声,爸爸说把妈妈,便把门一摔,到隔壁弄堂搓麻将去,连晚饭也不回来吃。
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子,见父母争吵,无法劝阻,只好默默在小小亭子间里把作业完成,然后帮助妈妈拣菜淘米生煤球炉。
任人看见了,都要生出陋室明娟的感慨来。
到娜娜上初中时,爸爸鲍金来已经绝少回家,几乎是妈妈一人独力支撑两母女的开销用度。
渐渐娜娜听见背后有风言风语,直指娜娜妈妈趁娜娜到学校读书的时候,在家里轧姘-头。
娜娜已经晓事,知道轧姘-头是什么意思,气得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浑身发抖。
回到家里,妈妈烧了一桌好菜,有虾有鱼,还有烤鸭,笑眯眯招呼娜娜快洗手吃饭。
娜娜问:这都是你轧姘-头换来的?
生平第一次,鲍妈妈打了女儿,劈头盖脑,咬着牙,几乎是往死里打。
娜娜也不吭声,就这样任母亲发泄,到母亲打得累了,看见女儿满身的红痕,痛哭出声。
如果我不轧姘-头,哪里来的钱养活我们母女?娜娜听见母亲压抑在喉咙里,如困兽般的嘶喑。
两母女那一晚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相对着,默默无语,将那一桌已经冷掉的烤鸭鱼虾吃下肚去的。
自彼时彼刻起,娜娜的天□,一去不返。
娜娜一夜之间长大,身量也渐渐长开,一张美丽如洋娃娃的脸,渐渐消瘦下去,并不比幼时更美,可是,已有青涩的风情。
走在路是,会有男生频频注目。
有一次还碰见一个操一口岭南口音普通话的年轻男子,称自己是某著名导演的助理,正在为电影物色配角,拦住娜娜问她有没有兴趣去试镜。
娜娜想一想,瞒着妈妈去了。
可是去了,便后悔了。
试镜的地点安排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灯光昏暗,空气污浊。
那年轻男人见娜娜应约而来,往她脸上喷一口烟说:我们这行的规矩,你如果想要上位,就要把导演伺候得满意了。
别人想要这机会都未必有。
说罢上来剥娜娜的外套。
娜娜使出吃奶的力气,仓皇而逃。
回到家里,躲在亭子间里,无声痛哭,可是对谁也没有提起过。
娜娜看过电视剧十六岁的花季,知道那里头的小演员后来有些出名,有些便沉寂。
可是她想搏一下,她想出名,想有钱,想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不用被人指着脊背说这个女人靠轧姘-头养活一家。
娜娜上了高中,妈妈的姿色已经大不如前,经济越发的拮据,可是妈妈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个苦字。
娜娜再一次瞒着妈妈,去舞厅领舞。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穿着少少衣服的娜娜,免不了被吃豆腐,娜娜从那时候开始学会软糯地笑,搓客人到卖酒小姐那边买酒喝,然后和促销小姐分成。
当然有男客请她出去,应承有办法让她成名,可是娜娜一直守着自己的清白。
娜娜想,如果真的要失去贞操,也要有它应有的价值。
那一天很快到来。
大一那一年,考上戏剧学院主持人专业的娜娜,仍然在舞厅里领舞,一个有钱有家室,正好前去应酬的男人,看中了娜娜。
在娜娜下班时候,用车接走了她。
这一次,娜娜没有反抗。
这个男人给娜娜大把现金,给娜娜一套两居室的小公寓,给娜娜应有的自由,唯一的条件是,有需要的时候,娜娜要随传随到。
娜娜白天在学校上课,参加活动,晚上去领舞,或者,在那个男人怀里,度过一个充满肉-欲的夜晚。
她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来去匆匆。
学校以为她走读,妈妈以为她住校,有事都打她手机,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再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纯洁的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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