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公子站在门口,望着亭亭裹在棉袍里撅起来的臀部,臃臃肿肿,毫无曲线可言,自顾自笑起来,“亭亭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
谁和你老夫老妻?亭亭碍于嘴角有洗面奶,懒得和潘公子辩驳。
说起来亭亭和潘公子之间,真是一段孽缘。
亭亭爸爸赵敬国与潘公子的父亲潘孝先,是同一批入伍的,一起被编在南空的某师某团某营某排某班,两人睡上下铺,后来又一起调进了南空的后勤部门,肩膀上先后加杠加星,先后结婚生子。
只是潘孝先结婚早,婚后第一年就得了儿子,赵敬国结婚晚,妻子又热爱自己的舞蹈事业,要孩子要得晚,所以亭亭足足比潘公子小了六岁。
到亭亭扎着小辫子,满世界要和小朋友玩的时候,潘公子已经大到懒得和小女孩儿玩扮家家的游戏了。
可是架不住潘赵两家是世交啊,架不住还想要生个女儿可是身体条件不允许的潘妈妈哀怨的眼光啊,架不住父亲醋钵头大小的拳头啊,潘公子只能勉为其难地让亭亭跟在自己后头,当小尾巴。
潘公子那时候已经会阳奉阴违了,大人一转背,他就把小亭亭往边上一放,自己跑去和部队大院的男孩子玩了。
亭亭又不傻,你不陪我玩我还在一边干站着?自己回家呗。
事后让潘妈妈知道了,少不得要到赵家赔礼,潘公子随后不是吃一顿打,就是挨一通罚,十公里跑总少不了。
后来潘公子高中毕业,背着老父,划掉第一志愿空军政治学院,改为填写首都一所著名大学,被他如愿考取。
潘爸爸气得跳脚,可是又有些自豪儿子能不靠关系取得成绩,思来想去,还是尊重儿子的选择,由得他去首都读大学。
彼时亭亭才小学毕业,无甚离情。
等潘公子从大学放暑假回来,已经是一个英俊青年,也已经懂得礼让女孩子,给亭亭带礼物,教亭亭做作业。
一副五好青年的样子。
只有亭亭知道,他骨子里其实还是那个打定了主意,就一意孤行的潘公子,从未改变。
再后来,潘爸爸调去了中央,而赵爸爸则留在南空,两家人联系的少了。
奇怪的是潘公子却没有随父母一起去首都,而选择了留在本埠,反倒与赵家走得近了。
亭亭想,也许是因为本埠虽然是直辖市,不过到底不在天子脚下,山高皇帝远,潘伯伯即使想拿潘公子如何如何,也鞭长莫及。
等亭亭洗完脸,潘公子自动自发地抽下毛巾架上的毛巾递到亭亭伸过去乱摸的手里,“喏。”
“谢谢。”
亭亭擦干了脸,取过架子上的洋甘菊精华补水凝露,挤一点在指尖,然后均匀地拍在脸上,不紧不慢,等吸收得差不多了,再抹一层锁水保湿的乳-液。
潘公子看见亭亭手上的护肤品,眼神一柔。
那是他上次从澳门回来,给她带的,想不到她竟然在用。
他本以为亭亭会不屑一顾,扔在角落里积灰。
“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亭亭看见潘公子难得清净柔软的眼神,笑言。
潘公子只当没听懂亭亭的弦外之音,拍一拍手催促,“快点,粥要凉了。”
亭亭把瓶瓶罐罐放回架子上,走出洗手间,潘公子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饭桌旁边落座。
潘公子揭开桌上紫砂煲的盖子,“喏,老火靓粥,加了鲜贝,野生白鳝,鲜甜好喝,我一早去买头一份呢。”
亭亭闻一闻盖子揭开后,空气里的清甜香味,果然是好粥。
“还有油条,本埠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格外好吃。”
潘公子又打开一个饭盒,露出里头胖胖金黄色的一根根油条,着手替亭亭盛了一碗粥,随后笑嘻嘻地望着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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