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路走来,亭亭在外景主持人岗位上,一干就是两年。
外景主持人自有外景主持人的甘苦,当内景主持人穿着华衣在空调间里安心录制节目的时候,亭亭却常常要在外头奔波,走街串巷发掘美食,风雨无阻。
此时此刻,亭亭正是节日里录完节目,等交了带子给编辑,时间已过晚上九点,骑了电动脚踏车从电视台大厦出来,外头已经开始交通管制,亭亭只能绕道回家。
亭亭对这一带的小路不太熟悉,只约略晓得穿过老式石库门房子间的小弄堂是新公房,再穿过去,应该就不在交通管制的范围了,离她的房子大约也不算太远了。
不料一贯任劳任怨的小电驴在弄堂里开了没多远,忽然□。
亭亭抬头看了一眼被灯光映成橘色的夜空,再摸了摸自己开始瘪下去的肚子,叹了口气。
形势比人强,再倔强,也不好和自己的胃叫板,便摸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回家,叫人过来接她。
可是,亭亭悲催地发现,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电池的标志,伴随着“嘀嘀”
两声,然后,整个屏幕渐渐暗了下去,终至一片黑暗。
不带这样的!
亭亭几乎想把手里的手机当手榴弹一样扔出去泄愤,可是转而想起买这款手机几乎用去她一个月的工资,又忍了下来,只好拿小翠出气,“白养你了,小翠!
一到要紧关头你就给我掉链子。
你再这样,我就只好把你给卖了……”
小电驴无声无息地静静在巷子里,不屑回应。
亭亭气极,狠捶了一把坐垫,“不吱声也没用!
看我回去以后怎么收拾你!”
这时弄堂里的一扇门“吱呀”
一声,拉了开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一手拎着黑胶垃圾袋,一手扶着门框,出现在门口。
亭亭闻声转过头去,仿佛忽然又看见了一丝曙光。
从前门送走了两位故友,收拢了黄花梨木长条几上的瓜皮果壳,扫进垃圾袋里,章朝阳慢悠悠穿过天井,朝后门走去。
过道上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瘦瘦伶伶。
章朝阳扶一扶鼻梁上的眼镜,呵出一口气,看着它在空中凝成缕缕白雾。
本埠今冬的天气,前所未有的异常。
前一日还暖似小阳春,隔天便三九严寒,呵气成霜。
两位老友驱车而来,可惜车子开不进窄小弄堂,便步行进来。
到了屋里,忙不迭呵手跺脚,叠声叫冷。
朝阳见两人的架势,本打算出门请二人吃饭的念头就此作罢,索性留老友在家里吃火锅。
三个人围着紫铜炭炉,嘶嘶哈哈涮着川香火锅,一边聊起当年共同创业时的往事。
已经结婚生子的曹简摸着发福的肚子回首当年,三个人窝在小小一间租来的公寓里,胼手胝足,埋头苦干,饿了吃包方便面,渴了喝口凉开水时的情形,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六年都过去了。”
朝阳笑一笑,为老友添多一杯酸梅汁,两人都驱车而来,不宜饮酒,否则真要不醉不归。
“可不是。
岁月不饶人啊。”
虽然身材保持良好,然而发际线却明显向后退了一寸不止的王友家扔出红色炸弹,“下个月我结婚,老曹老章你们可一定要出席啊。”
“恭喜恭喜。”
章朝阳与老曹连忙向老王举杯贺喜。
老王摸一摸锃亮脑门,“我年纪也不小了,好象比你们都还大两岁,再不结婚,乡下的老父老母要提着锄头爬犁上来催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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