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都是那样的,不理他们就完了。
你们老太太倒是很疼小健的。
"
大少奶奶哼了一声道:"
别看她那么疼孩子,全是假的,不过拿他解闷儿罢了。
一看见儿子,就忘了孙子了。
小健出疹子早已好了,还不许他出来见人──世钧怕传染呵!
他的命特别值钱!
今天下午又派我上药房去,买了总有十几种补药补针,给世钧带到上海去。
是我说了一声,我说‘这些药上海也买得到,‘就炸起来了:‘买得到,也要他肯买呢!
就这样也还不知道他肯不肯吃──年轻人都是这样,自己身体一点也不知道当心!
‘"
翠芝道:"
世钧身体不好么?"
大少奶奶道:"
他好好的,一点病也没有。
像我这个有病的人,就从来不说给你请个医生吃个药。
我腰子病,病得脸都肿了,还说我这一向胖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咳,做他们家的媳妇也真苦呵!
"
她最后的一句话显然是说给翠芝听的,暗示那件事情是不会成功的,但是不成功倒也好。
翠芝当然也不便有什么表示,只能够问候她的病体,又问她吃些什么药。
女佣来说马车叫好了,翠芝便披上雨衣去辞别沈太太,世钧和叔惠两人陪着她一同坐上马车。
马蹄得得,在雨夜的石子路上行走着,一颗颗鹅卵石像鱼鳞似的闪着光。
叔惠不断地掀开油布幕向外窥视说:"
一点也看不见,我要坐到赶马车的旁边去了。
"
走了一截子路,他当真喊住了马车夫,跳下车来,爬到上面去和车夫并排坐着,下雨他也不管。
车夫觉得很奇怪,翠芝只是笑。
马车里只剩下翠芝和世钧两个人,空气立刻沉闷起来了,只觉得那座位既硬,又颠簸得厉害。
在他们的静默中,倒常常听见叔惠和马车夫在那里一问一答,不知说些什么。
翠芝忽道:"
你在上海就住在许先生家里?"
世钧道:"
是的。
"
过了半天,翠芝又道:"
你们礼拜一就要回去么?"
世钧道:"
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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